“难道不是?”凤幼敲着扇子,劝诫道:“我是疼爱你才会说,折弥不是简单的人物,你最好别太傻”,话到这里归迟手心一片冰凉,凤幼继续道:“不过看你这样子,想不傻也难……”归迟唯唯诺诺,然后尿遁了。跑去好远还能听到凤幼在唉声叹气,归迟脑袋里一团糨糊——喜欢,喜欢折弥?她连想也不敢想……莲姬说她“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她是不服气的。她和折弥……她明白的,两人间从来就是云和泥的差距。她只是有些崇拜,崇拜她而已……这样想着想着竟就豁然开朗……何必那么在意折弥的态度呢?她茅塞顿开,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凤幼说的没有错,是自己那些“算计太多会太累”的想法太没脑子了,累又怎么的?只要自己愿意!难怪凤幼前两天刚被莲姬打了现在就已经能和以前一样没心没肺了。既然爱情是如此,那么比爱情简单的多的崇拜……也能同理推断了吧?归迟心里的难受与酸涩一扫而空。她只是崇拜着折弥而已,那是她自己的事情,和折弥无关。既然现在出不了宫,那么就好好待着吧,能陪折弥多久,就陪她多久。折弥把自己关在屋里三天三夜,第四天上,天刚蒙蒙亮,她打开了门。她把手指拢藏进袖子里,阖眼仰着下巴,呼吸轻极缓极。晨雾不散,亭台楼阁仿佛拢在一层氲氤的白纱中,曼妙绝伦。她的思绪被拉出很远,直到阳光折射出灿金光芒将这片皑皑白雾驱逐干净,她才重新睁开眼。凝黑瞳仁不透光,盲的一般。莲姬如约来找她,折弥凤眼斜扬,漫不经心道:“我不信。”莲姬无所谓地耸肩,末了勾唇一笑:“留在绛灵宫吧。”折弥往外走去,走很远了,声音遥遥传过来:“若要留,自然不用宫主开口;若想走,那么谁也留不住。”莲姬妙目莹亮,轻笑出声,朝着折弥消失的方向悠然踱去。折弥立在碧池边的亭子里,白衣半明半寐,眼睫低垂,风雅出尘更甚之前。春光正好,池里几尾游鱼缓缓移动,几瓣桃花落入艳绿的池水里,激起层叠波纹,圈圈绕开,没有止息。折弥默默看着,莲姬的目光越过碧池,无意间定在对面桃树下的凤幼与归迟身上。凤幼懒洋洋地用手指夹住书页,抑扬顿挫地读着,读一句,顿一顿,问道:“懂了?”归迟扒着她的轮椅,把头摇地很坚决。凤幼倒过去再读一遍:“懂了?”归迟“咦”了声,装傻指着桃树道:“什么时候结果?”凤幼扔掉书,安逸地靠在椅背上:“桃子,桃子,整天只知道桃子……”她的声音带着笑,侧脸弧线优美之极,清风撩起几缕碎发,小手般摩挲着她的脸颊。归迟正看着出神,凤幼突然挑起她的下巴,白牙一闪,道:“我们接吻吧!”归迟吓一跳,迅速拍掉她的手,凤幼一把勾住她的后脑嘴唇就凑了过去。唇瓣贴合,两人四目相对间,归迟石化了。凤幼伸舌舔了下归迟的唇,闷笑着放开她。归迟捂着嘴唇欲哭无泪,发泄般狠捶凤幼的后背,凤幼疼地“哎哎”直叫,还不放过她,恬着笑脸道:“很软啊,要不要再试试?”归迟蹬脚,凤幼宠溺地捏住她的脸,手指着对面,悄声道:“你的折弥,在看着你呦……”归迟僵硬了,艰难地转过头,折弥和莲姬正站在凉亭里,一白一红,都看着这边。凤幼忍不住又放声大笑。归迟慌地很,眼珠子骨碌直转,凤幼“唰”地打开扇子,快意无限地为自己扇两下,又给归迟扇两下。归迟心烦意乱,赶苍蝇般朝凤幼直摆手:“去去!”莲姬走过来,目光先绕着归迟上下打量,然后对凤幼道:“你好些了?”她的声音很动听,哪怕是在叱责人。她问出这话的时候并没有刻意放软语调,归迟却觉得耳朵有些酥酥的。凤幼收起笑,莲姬满不在乎地又看向归迟:“你倒是识时务的很嘛!”归迟踮着小步悄悄往后移,莲姬“嗤”了声,转眸看向亭中的折弥。折弥又回复先前的姿势,垂着头,一手支在卧靠上,安静地看着碧池里的游鱼。指尖丝带随风轻微摆动,长发遮住嘴唇,连带着模糊了一整张脸。天光投在粼粼水面,金光一折,晃花人的眼。莲姬好久才移开目光,轻声自语道:“该回房了。”她是有这个习惯的,清晨醒来,出殿透透气,再回去补眠。莲姬重新回到凉亭里,不知对折弥说了什么,折弥拢着衣袖跟在她身后一起往外走去。归迟注视着折弥,凤幼沉默地打着扇子,归迟眼看着那两人要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突然急切地朝她们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