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躺下,头疼得到了几分缓解,姚宣辞缓缓合上眼,浅浅吐出一口浊气。
恍惚之间,意识悄然沉下。
指间是女子细腻光滑的细腕,他正捏着帕子,轻轻擦拭着她腕侧沾到的一抹泥土。
他动作一顿,眉头轻蹙起,他的记忆里从有过这一幕。
目光瞥向床榻,方方离开的女子静静地沉睡着,眉眼间一片安宁。
此时,耳尖忽而动了动,他听到室外有脚步声传来。
抬眼,是今晨刚为他换了伤药的府医。
似是平静的湖面投入了一块小石子,阵阵涟漪波荡开,姚宣辞的意识蓦地一黑,沉寂下去。
“……回世子爷,夫人是喜脉,只是……在下觉得,这脉象并不好,日后恐有小产之兆。”
白袍青年闻言皱起眉头,温氏这些日子时常叨念长嫂院里的小儿子,每次提起眼睛亮晶晶的,颇为羡慕的样子。
“若强行保胎,会如何?”
“若幸运些,孩子能安然长到后三月,但稍有不慎……还是保不住。”
府医犹豫了半晌,“……而且,对夫人身子影响极大。
青年望向女子安详的睡颜,沉默了良久,“暂且过段时日,重新诊脉。”
看在她平日里温顺又安分的份上,留给她一次机会。
顿了顿,他接着道,“此事莫要有第三人知晓。”
“若有人问起,你随意回应便是,无需考虑后果。”
“属下明白。”
府医将医药箱收拾好,临走时,青年又忍不住叫住他,“开个养胎方子,代替原来那个。”
他喜欢那双漂亮的琥珀眸子满是欢喜的样子,想想那双眼睛变得黯淡便觉得不忍。
警觉意识到自己的想法越了界,青年深思着旋过身,望向榻上还在安然沉睡的女子。
她的存在太强了些,让他过于关注,纵容。
不该的这样。
既然孩子注定保不住,何必在苦苦挣扎,理智看清事实,尽快做下合适的决定,避免日后会牵扯出大麻烦。
许是他近日留在她身边的时间太久,被影响到了,才会潜默移化在意她的想法。
或许,该离她远一些。
“不!”
姚宣辞猛然睁开眼,漆黑的凤眸里满是凶戾偏执。
他尝尽了悔恨的滋味,已不是当初那个他。
这辈子,下辈子,他都要缠着她,做生生世世的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