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扒不上那齐整的男人,就肯屈身去伺候谢三爷……一个太监。”叶鸽猛地睁大了眼睛,连握着笔的指尖都抖了一下:“你在说什么?”“哟,看样子你居然还不知道?”宝莺察觉到叶鸽不作伪的惊愕,笑得更厉害了:“全沧城的人都知道的事,你居然还被蒙在鼓里?”“你那风风光光的谢三爷,是个从宫里出来的,净过身的太监!”叶鸽只觉得所有的思绪都乱作了一团,他无从分辨宝莺话中的真伪,目光茫然地看着他,心口像是被针细密地扎着。若是……若是先生真的……叶鸽完全无法想象,那样清贵的谢臻,那样温柔的谢臻,居然曾受过这种屈辱。宝莺还在笑着,那笑声放肆而又尖锐,但叶鸽已然听不真切了。“说完了吗?”谢臻极为淡漠的声音,从几人的身后传来,那冰冷的目光落到宝莺的身上,惊得他几乎跌坐到地上。谢臻却并没有对他做什么,只是一步步走到了叶鸽的面前,握住了他的手:“鸽儿,咱们走吧。”叶鸽还沉浸在刚刚的震惊与难过之中,此刻被谢臻的手一握,才堪堪回神。可他看到谢臻的脸时,又觉得自己的鼻子酸得厉害,使劲眨了几下眼睛,才点点头。谢臻拉着叶鸽的手,两个人走下戏楼,又穿过大半个戏园子,来到了叶鸽暂住的房间中。一路上,谢臻并没有跟他解释过什么,叶鸽心里头更是乱得厉害,勉强能走路就算不容易。此刻,随着房门一关,叶鸽便再也忍不住了,一头扎进谢臻的怀里,紧紧地抱住了他。“鸽儿……”谢臻轻轻叹了口气,伸手回揽住叶鸽的后背,安抚似的轻拍着。叶鸽什么都不敢去想,只知道想要抱紧谢臻,无意间眼泪已经沾湿了谢臻的衣裳。等到谢臻发觉时,小鸽儿已经在他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却还是抱着他不肯撒手。“鸽儿,怎么哭了?”谢臻少有的带了几分慌乱,一面给叶鸽擦着眼泪,一面不住地吻着他的额头,又亲又哄了好半天,叶鸽才平静下来。“不哭了,不哭了,”谢臻继续低声哄着,抱着叶鸽做到小桌边,又伸手给他倒了杯茶水,送到他的嘴边:“哭累了吧?快喝口水润润嗓子。”叶鸽还抽嗒着鼻子,有些停不下来,就着谢臻的手喝水压了压,又眷眷地趴回到谢臻怀里。“鸽儿……我们来好好谈谈。”谢臻心疼地摸摸小鸽儿通红的眼睛,再次叹了口气,然后将袖中的券书摆在了桌子上。“我把这玩意给你拿回来了,或是收着,或是烧了撕了,都随你吧。”叶鸽揉揉还噙着泪的眼睛,看向桌子上那张薄薄地纸,一时还有些反应不过来。他愣了好一会,才怔怔地将那券书拿了起来,又放回到谢臻的手里。“我要这个做什么?”谢臻失笑着摇摇头,又吻了叶鸽一下:“这不是好东西,我也绝不会用它来拘着你,你若是真的不知该怎么办……那我便替你撕了吧。”叶鸽当然没有什么异议,谢臻包住了他的手,将那张写着他名字的薄纸抵在两人手间,而后轻轻一动。撕裂的声音传来,不过几下,那券书便散作碎片,禁锢在叶鸽身上的最后一把枷锁,也被谢臻卸掉了。作者有话要说:[1]改编自《晚清戏曲变革》中,关于清末券书的例子咕咕:先生居然是个太监qaq,那以后是不是要我在上啊……好像有点难[大哭]感谢在2020-01-1423:01:08~2020-01-1521:31:1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普洱夫人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叮咕咙咚、普洱夫人10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镜中女尸(二)“鸽儿,下面我要说的事你要听好,认真想一想,但是可不许再哭鼻子。”撕完了券书,谢臻却并没有放松下来,他握着叶鸽的手继续说道。“刚刚……宝莺说的话,你也都听到了。”叶鸽的身体不由得有些发抖,他抬起头来着急地望着谢臻,等待那个他不敢听,又必须听的答案。谢臻顿了顿,尽管心中不忍,但还是说道:“我确实在宫中做过太监。”叶鸽刚刚才压下去的眼泪,又重新冒了出来,心口刀割似的难受着。但这一次,他却死死地忍住了,因为他感觉到,谢臻还有话要说。“我做过太监,这事也不是什么秘密,沧城中消息灵通些的人,都是知道的。”谢臻的神色深沉,手上还在拍着叶鸽的后背:“宝莺那些话,算不得好听,但我背后头,更难听的话怕是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