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了下眼,那倒影就变成了流着血泪的甄宁!傅笛深心里一惊,可抬头再看仔细些,又变成了自己。真的是最近压力太大了吗?就在傅笛深没有注意到的时候,一个男人坐在了他的身边。但这个男人没说什么,也没做什么,只是在傅笛深下车的时候凝望着他的背影看了好久。即便精神状态已经相当差,傅笛深还是尽力做好自己手头的工作。这段时间要带着王婉书陪投资人吃饭,圈内烂透的规矩,吃饭喝酒就跟上刑一样,不喝就是不给面子。除了些新晋年轻气盛的导演,老一辈的人都是这种规矩。王婉书是个女生,傅笛深怕她被占便宜,总是自己冲上去拦酒,一喝就喝了个烂醉。“深哥,你也别这么猛地喝啊,对身体不好。”“你不知道,”傅笛深靠在路灯上,喝了一口水,“我不喝他们就会逼着你喝,你喝多了,就容易……出事。”王婉书满是愧疚,傅笛深今晚给自己挡了不少酒,喝得路都走不稳了。她扶着傅笛深上了自己的车,然后开车先送他回家。可是这一路颠簸,震得傅笛深胃里如同翻江倒海。“深哥,你怎么样?”王婉书开车边拿眼神打量着坐在副驾驶的傅笛深,“要不要下来歇一歇?”“行。”傅笛深也是忍不住了,问王婉书要了个袋子,蹲在路边把胃里的东西都吐了出来。王婉书从车里翻出了水和纸巾,递给他漱口清洗。把塑料袋扔进了垃圾桶,傅笛深不好意思地跟王婉书道歉:“不好意思。”“你可别这么说,深哥你是为了我喝成这个样子的,”王婉书看傅笛深这个样子心里是说不明的心酸,“你说这几个导演是不是有病,拍戏就拍戏,整这些干啥?”“别抱怨这些,”傅笛深喝了口水,“圈内就这个规矩,等你以后咖位起来了,我也不必跟着受这种罪了。”王婉书面上没说什么,却把这句话记在了心里。“后天是不是有个制片人要咱们陪他去天清观?”傅笛深吐完之后心里舒坦了不少。“是,席老师安排的,让咱们陪他去天清观逛逛,听说那个制片人还挺迷信的,”王婉书回答,“喜欢看什么面相,手相,家里买了不少乱七八糟的符咒和桃木剑。”傅笛深点了下头:“你回去看看这方面的知识,免得到时候人家和你聊天没什么好聊的。”“嗯嗯。”傅笛深放下心来,靠在车座椅上闭着眼,他又怕自己睡着了到时候给王婉书添麻烦,就有一搭没一搭地和王婉书聊天。“去看看也挺好,我最近遇到不少乱七八糟的事情,”傅笛深说起了这段时间遇到的奇怪事,“让他们到时候给我写个符咒啥的拿回来贴一贴。”王婉书知道傅笛深最近事情多:“也好,谁都没想到甄宁和胡倩会闹出这种事来,想起来我也有点后怕。”“没事,都过去了。”傅笛深看着窗外不断朝后掠过的风景,靛蓝色的天空之下,风景草木都被染成黑色。不知何处站着一个人影,浑身漆黑。傅笛深没有注意,以为他是被夜色,染透了全身。花满坞这个制片人通过向枫,要见一见傅笛深和王婉书。见面的地方定在了一家私房菜馆,这家菜馆如若不是熟客介绍便无法入内,光看着这个排面就觉得高级。傅笛深和王婉书都是第一次见这个阵仗。刚进菜馆便觉得一股子木香味扑面而来。整个餐馆的装潢走的都是古典风格,进来就是个竹制屏风,雕了鹤唳苍穹的屏风前配着竹漏,声声更漏细数着时间的流逝。一左一右越过这屏风,往前便是一处室内枯山水,白石抱黑枝。跟着服务员往里走,内设包厢,门上挂着竹雕梅花。推开门,门内八仙桌,下座坐着一位穿着雪纺衬衫的男人。雪纺这种软塌布料,却因为男人过度标准挺直的坐姿而显出硬挺的气质。男人听到开门的声音,赶紧站起来,转身迎接傅笛深和王婉书。一开始听说是圈里有些地位的制片人,傅笛深还以为会是个油腻的中年大叔,今天得见,确是一位气质淡雅,芝兰玉树的青年人。“傅先生,”男人伸手与傅笛深握手,轮到王婉书时却只是点头示意,“王小姐。”这番彬彬有礼的模样让傅笛深看着舒心,便也回以一笑。“花先生。”向枫说过,这位制片人姓花,全名花满坞,这名听起来倒有些诗意,既像“花谢花飞花满天”,又像武侠小说中提及的“桃花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