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罗容貌清冷俊丽,虽然不如人界传说中青面獠牙般地可怕,但周身弥漫着散不去的寒气。鬼魅见着他便号啕痛哭,不知道的还以为阎罗屈打成招。为了鬼府的名声,判官斗胆上来一问:“殿下最近眼下青黑,面有浊气,是遇到了什么烦心事?”是肾虚,是正经肾虚。只是这话阎罗绝不能与判官明说。阎罗不语,判官这个嘴欠的主张口就说:“不过不论是什么烦心事,殿下这双眼青黑的模样,倒是免了咱们地府的化妆道具费,实在是省了一大笔开销。”阎罗挑眉一瞪,恨不得将这判官骨肉都挑开看看是不是漆黑的。你那判官笔被桑钰拿去使了,还是本王栽赃在北冥轩君身上,然后趁机给你洗干净的。好你个判官,本王肾虚了你却来嘲笑我。犯了肾虚的阎罗现在看谁都不顺眼,偏生他也不能去人界拽着北冥轩君打一顿,毕竟真打起来,他可不是北方天帝的对手。早知道那天晚上北冥轩君打过来的时候,他就应该和桑钰联手把北冥轩君的皮毛给扒了,让他动不动就拆家,让他动不动就欺压勾陈上宫和地府,这么牛皮怎么不去南极星海拆摘星宫,知道打不过星霜帝君就逮着其他神仙使劲霍霍。他今儿看谁都不顺眼,所以手下的刑罚判得就更厉害了些。判官例行公务,提审所有喊冤或是负罪太深的鬼。如今这阎罗殿前跪着的是一对鬼,一男一女,生前是对夫妻,死后是对冤家。女鬼状告男鬼在多年的婚姻内欺骗自己感情,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结婚三十余载,不是在捉奸就是在捉奸的路上。她身心俱疲,最终悲愤而死。丈夫却在自己死后,死性不改依旧浪荡在牡丹花丛之中。不过幸得老天开眼,这死鬼丈夫最终马上风,口吐白沫,气绝身亡。如今在这阎罗殿上击鼓状告,她便要将这折磨了自己三十多年的冤家对头告入十八层地狱,生生遭受炼狱酷刑,永世不得翻身。判官觉得这女鬼说的毫无道理,那十八层地狱关着的都是恶鬼中的恶鬼,杀人放火,贪赃枉法,哪一个跳出来不是危害了一方百姓,哪一个不是遗臭万年,遭受后人咒骂。不过出轨而已,何必要进十八层地狱。男鬼一听自己的妻子居然要阎罗判自己进入十八层地狱,立马指着妻子破口大骂:“你这个妇人好毒的心,哪个男人不在外面潇洒,哪个男人不风流,我这些年没给你吃还是没给你穿,别人的妻子都大度忍耐了,你为什么不能忍?我就这么点小错你居然要我下十八层地狱!阎王老爷,您可要替我做主啊!”“你毁了我一辈子!与杀人无异!”女鬼同样指着男人回骂,“婚前你说对我一心一意,别无二心,婚后你对我鼻子不是鼻子,耳朵不是耳朵,我为你生育二子,你却嫌弃我人老珠黄,不再年轻,我为你操劳家务,从牙缝里挤出钱来供你创业,你却嫌弃我斤斤计较,抠抠搜搜,不够落落大方。你送情人珠宝一串便是好几万,却不肯在我生日时为我买块蛋糕,阎王老爷,我这辈子苦啊,我为我的孩子一步忍步步忍,直到死去也不到他一丝垂怜。我死的那天,两个儿子哭成泪人,他却开着游艇载着情人漂洋过海。下辈子我宁可入畜生道也要看着这混蛋下十八层地狱!”他俩吵得难舍难分,判官心里琢磨着这次阎罗怕不是要各大五十大板放二人投胎,却没想到阎罗拿起惊堂木,砸在书案上便是如同雷霆一般的响声,这响声过后,刚刚还吵闹的阎罗殿,一下子寂静无声。“那就打入十七层地狱,”阎罗说出了心里得出的结论,“押下去!”十七层地狱虽不及十八层地狱,但对普通的鬼魅来说也足够可怕。判官觉得这判决不合理,上前一步,却见阎罗黑了脸,周遭的鬼气阴沉了好几分,似乎是下定决心不再更改判决结果。他便不敢再多嘴。只是阎罗殿下今日是怎么回事,为何突然评判失了偏颇。倒也怪不得阎罗,他平日一人对付桑钰就已经快要精尽人亡了,如今看到一个能应对好几个情人的男子,可不是想把人拆了吃下肚,顺便还要把那里剁下来给自己补补身子,说不定这肾虚的老毛病就给治好了。而让他肾虚的始作俑者路迟正在家里躺着。傅笛深也注意到剃完毛的狗狗看起来是有些奇怪,更何况迟迟因为这剃毛的事情心情是一落千丈。想起上次潘桐桐给贝壳买的那身粉嘟嘟的小裙子甚是可爱。他便惦记着给迟迟在网上买了几件小衣服,傅笛深在网上逛了一圈,看什么都觉得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