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那么大,她看都看不清楚,这男人怎么还能知道人家眼睛瞅着她?男人笑了笑,嗓音温柔:“那我不得看看是哪位小同学不好好听课,低头数草呢吗。”“……我听课了。”简澄忙不迭解释,“就是太阳光刺眼,所以没看。”“嗯。”男人稍微认可,“那还算是好同学。”简澄哼了一声,暂时不计较他好为人师:“你在干嘛呀?”“等饭呢。”“点的外卖呀?”“嗯。”简澄皱皱眉:“你别老吃外卖……”“没办法,晚上临时被叫回去手术,现在刚到家,不想动。”他似乎是懒懒地躺着,声线听起来也很懒,“三月,叫妈妈。”三月这崽子,平时是个见人撒娇的嗲精,真让它叫的时候反倒拿乔。简澄在电话里自然没听见它一声叫唤。她不悦地对那头的男人说:“你别这么教它好吗?都给我叫老了。”男人轻笑:“那叫什么?”简澄:“叫姐姐。”“不行。”周寂川语气认真,“那差辈儿了。”“反正不能叫妈妈。”简澄十分坚决地说,“我不喜欢。”“行。”周寂川拿她没办法,只好由着她,一边撸着毛茸茸的猫头一边说:“那跟爸爸一起叫妈妈宝贝好不好?”“……”简澄憋着笑,忍不住嘴角一抽。“来儿子,叫宝贝。”他揪着它头顶上的毛。猫这会儿恹恹地趴着,理都不想理他。“你不叫我自己叫了啊。”男人和猫玩得不亦乐乎,然后把手机话筒贴到唇边,缓慢低沉地喊她一声:“宝贝。”简澄轻轻地咬住下唇。贴着手机的那只耳朵如烈火燎原,从一点火星剧烈地燃烧起来,一路摧枯拉朽地蔓延到她心脏里,越来越滚烫。伴着噼里啪啦的声音,频率高得像是要引爆她整个胸腔。“快十点了,睡觉了。”偏偏他还继续用这么磁性撩人的嗓音再添一把火,“宝贝。”“……”简澄突然觉得,创伤急救讲座这种东西,没事可以多来几次。最好是一周一次,那她每个星期都可以见到周寂川。现实当然是她想得太美。见过他的第二天,学院开始统计大一学生参加封闭集训的名单,简澄这种想处处拔头筹的学生自然不能错过。封闭集训为期半个月,地点据说在某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什么通讯设备都不能带。于是离开之前,她给阮红瑛和周寂川都打了电话。听学长学姐说,封闭集训就是升级版军训,但会更侧重于警察素质方面的训练。这种集训就算以后毕业去了单位,也是会一直持续下去的,到时候强制性报名,谁都逃不掉。在简澄的牵头影响下,606寝四个女生全报了名。哪想到第一天训完,她们就连洗澡的力气都没有了。“我的天,刘教官是想让我们死吧!”“澄澄我后悔跟你来了呜呜呜呜……是宿舍床不香还是学校饭不好吃啊,我为什么要来这里受罪呜呜呜……”“td这床也太硬了吧,下午屁股才摔了一跤,这睡一晚明天肯定废了。”“姐妹们,还有个事儿。”简澄靠在基地宿舍硬邦邦的床板上,抬头看上铺的铁板,目光悠远而凝重。室友欲哭无泪:“啥事儿?”简澄呼了一口气,说:“后天中秋,咱们得在这儿过了。”“……”呜呜呜呜呜呜。“要不咱还是再研究下豆腐块儿怎么叠吧。”“我想睡觉……”“那你是更想睡觉还是更想明天被罚负重三公里?”“呜呜呜呜我可以想死吗?”简澄什么都不想。她只好想她的周医生。腰酸背痛,腿早就不是自己的了,她不比任何一个人好受。但她知道就算她喊出来,这会儿也没人会抱抱她,哄哄她。她还是只能一个人面对接下来的十四天。确切来说,是接下来的四年。但她并没有一点害怕。她会自己成长起来,然后变成和他一样能独当一面,能保护别人的人。中秋节,教官难得让她们提前结束训练,基地食堂也准备了更为丰盛的晚餐,还给每个人发了月饼。本想说晚上弄个中秋节活动,热闹热闹,教官话音刚落,姑娘们连声哀嚎,只能无奈作罢。就让她好好休息一个晚上。简澄和室友门坐在宿舍门口的台阶上边看月亮,边吃月饼。现代人生活越来越丰富,已经很多年没像这样简简单单地用最原始的方式来过中秋节了。“你们说这儿没有高楼大厦就算了,没有好看的灯也就算了,大过节的,如果能有一场烟花看那也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