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归将另一只手负在身后,弯腰听着屋内动静。
过了小半刻,屋内依旧无声无息。
这是睡着了吗?
烟归複走近一步,整个人趴在门上,沿着那门缝往里瞅。
门缝太窄,只透出些浅淡的烛光。
烟归紧闭另一只眼,将贴在门缝上的那只眼睁得更大了,竭力想要看清屋内。
门吱呀一声开了。
烟归的身子趴在门上,重心不稳,来不及反应,踉跄着就往前扑去。
眼前是阿夕惊异的眸色。
她暗叫糟糕,然而整个人不受控制,直挺挺地栽了下去。
欲哭无泪,她能想象到阿夕沉沉的神色和冷冰冰的语气。
扑进一个冰冷的胸膛——
那藏在身后的酒壶随着她的身子砰地摔在地上,碎裂在耳边,霎时间酒水四溢,浅红酒水浸透两人身下衣衫。
香气轰然散开,层层叠叠地攀着空气而上。
冷冽柔和的馨香将他们包围,猝不及防涌入鼻尖。钻进酥软的身子里。
醉人得很。
烟归吸了那酒香,身子登时绵软无力,无力趴在阿夕身上,难上难下。
她感觉到自己的头顶着阿夕的下巴,那一处冰凉得不似活人。
鼻息却是滚烫的,气息吐在她的发间,好似有一根羽毛在她头顶轻轻挠着。
那酒是她当初离开连云山时偷的梅花酿,一杯便可使人飘飘欲仙,忘却世间烦忧。对于烟归这样不胜酒力的人来说,自然是闻也闻不得的。
本意是带着这坛百年佳酿来向阿夕赔罪的,结果酒也洒了,还将事态弄成这样。
烟归心中又羞又愧,然而头重脚轻,昏昏沉沉,勉勉强强抚着阿夕的胸膛想要坐起来,未及坐稳,她又往下栽去。
阿夕闷哼一声。花香馥郁悉数涌入将他包围。
秋衫轻薄,隔着单薄的衣衫能清楚感受到她身子的滚烫,柔软热烈,像是一坛烧红了的酒,肆无忌惮地侵入他。
眼前一片模糊,阿夕的面容忽近又忽远,重重叠叠好似有两张脸。烟归揉了揉眼睛,伸出一指往前戳了戳,结果戳了个空。
阿夕这次伸出手扶住了她,抓住了她的手腕,触手依旧是一片滚烫,“烟归,你醉了……”
“瞎,瞎,瞎说!我都没喝酒,怎麽会醉……”烟归嘴角咧开一个笑,双眼却失焦。
酒劲上头,烟归此时完全忘了自己来此的目的,也没有了那些顾忌。
她毫不顾忌地打开阿夕抚在她肩头的双手,莽撞地凑近,要看清面前这人到底是个什麽怪物,居然有两张脸。真是前所未见。
近在咫尺,烟归睁大双眸,先是仔细地瞅了半晌,又探出脑袋俯下去细细嗅了一番。从脖间往上,她的唇一路蹭过阿夕的唇畔,鼻尖,眼角。
阿夕如遭雷击,愣在原地,不知所措。痒意从脚底迸发,直沖心头。
“你这梅花妖,生得真是俊俏!”她不知死活地戳了戳阿夕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