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事态严重的是,往常秦照失眠或伤神,还知道来找她求助。可现在,他却为了不被她发现,而把情绪藏起来,悄悄发泄,独自承受。倏忽一种无力感涌上心头,符舟有些怅惘,为什么她和秦照之间的距离,总是这么时远时近……诸识如幻(三)他的全部,我都喜欢……符舟出了杂物室后不久,秦照回来了。两个人一起用了晚餐,又一块儿散了个步。期间符舟不动声色,佯装着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平常地同秦照谈论其他。后头到了半夜,她一直没入眠,时不时打开门伸脖子往杂物室方向望一望。果然,在凌晨两点多的时候,她望见了一点光亮。杂物室亮灯了。显然秦照又失眠了。不知从何时起,杂物室成了他隐秘的一角。他失眠,瞒着她。抽烟,瞒着她。他这么难过,通通瞒着她。而她却还不知道理由。过道上灯光昏黄。符舟就这么一直站在过道上,等到秦照从杂物室出来时,已经是凌晨四点。视线相撞,两人都很错愕。不过符舟的错愕却是佯装。“我睡到刚才醒了,有点饿,就下楼在冰箱里找了东西吃。”她穿着棉质的睡裙,故作不经意问,“你呢,怎么从杂物室出来?”问罢也不等秦照回答,走近去,轻轻一嗅。“秦照,你身上有烟味……在杂物室抽烟吗?”“……嗯。”此情此景,秦照不好辩解,只道,“最近公司有个项目出了问题,有点烦心,就抽了根烟。”符舟却一眼看透。骗子。明明之前她跟上官景打电话,才听说公司最近所有项目都进展顺利。哪里需要他烦心?想到这儿,符舟轻叹出声:“为什么,秦照,我总感觉我们之间……时远时近。就在我总以为快要碰到你的时候,一阵风吹过来,又把推我远了。”说着她慢慢走近秦照。“是我给不了你安全感吗?”“还是你对我们之间,哪一方的感情没有信心吗?”符舟声音软软的,压抑又饱含惆怅。为什么明明捧着颗真心给他,还是不能让他畅怀。秦照随之也有些慌乱,轻摇了摇头:“不要担心,我真的没什么事。烟也只抽了一根。”极力想让符舟安心,他长臂一伸,将她揽入怀中。“我……有信心的。”“只要你永远在我身边。”随着手臂上力气增大,人也越揽越紧。怀抱中,符舟呼吸都开始不畅。虽然看不见秦照表情,但她感受得到他的偏执。他的侧脸贴着她耳廓,说话的热息断断续续:“……我不会放手的。符舟,如果哪天我病好了……我也绝对不会放你走的。”因为一旦得到过,怎么能忍受失去。夏日衣衫轻薄。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符舟紧靠在秦照胸膛前,轻易听见他咚咚的心跳。她不想他难过,越发柔情:“傻瓜,不是说好了吗,哪天你病好了,我们就结婚……你二十八,我二十六,不都是适婚年龄吗,刚刚好呀,秦照。”再次提及结婚,符舟平静而镇定,就像是说出件早已决定了的寻常事情。秦照却难从容,身形悄然一颤。继而低眸,看见自己右手腕上的手串,和系在手串上的檀木佛陀。恍悟,他好像自欺欺人太久了。以至于一直自以为真的不会有恶报降临到他头上……一股深流而出的悲怆占据心头。秦照忽又开口:“哪怕我真的罪孽深重,也不要离开我……符舟。”说罢他垂下头深埋进符舟肩颈,不等她回答,又长吞了口气,“……不要说别的,答应我就好了,求你。”“好,我答应你。”而符舟也根本不可能拒绝。她虽然不了解秦照此刻的情绪因何而来,但她知道她现在能做的,只有尽力安抚他。“回房间吧,我抱着你睡。”牵着秦照的手,符舟带他回了房间一起上了床。柔软的大床上,她细瘦的胳膊绕过秦照脖颈,搂着他头颅。秦照也就这样乖顺地靠在符舟怀里,静静闭上了眼。两个人的身体紧紧相贴,却没有谁起情|欲。只是极为单纯地靠在一起,感受着彼此存在。并以此成为安心的理由,万籁俱寂中,别的一切都显得不再重要。很快,符舟睡着了。蹲点到现在,她眼皮支撑不住开始打架。彻底入睡前,她迷迷糊糊,仍保持着拥抱的姿势,吻了吻秦照额头,跟他说了句晚安。可对秦照来说,这又是一个无眠之夜。此刻越靠近符舟,他心里就越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