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秀珠明白了,这是怕她明日不认识人出丑,提前来做准备工作的。左右眼下也无事,她便颔首道,“那就有劳了。”秦霜儿应是,清了清嗓,便开始说了起来,“皇后娘娘与魏王妃,不用奴婢说,您自然是知道的,和乐长公主是王爷的姑母,与陛下一母同胞,深受陛下器重,明日见着,您可记得要问好。对了,前几日荣安县主回了京城,料想明日也是要赴宴的,”秦霜儿特意将语声一顿,抬眼看了看她,“王妃可知道荣安县主?”裴秀珠好歹是丞相之女,岂会不知荣安县主?红豆实在看不惯秦霜儿的做派,替主子答道,“荣安县主不就是和乐长公主的千金吗?”不错,这荣安县主正是和乐长公主的女儿,前年嫁去了定州定远侯府,不过一年夫君便出意外去世了,长公主不愿女儿白白在夫家守寡,便将她召回了京城,估摸是想替她再觅良婿。这些事又不是什么秘密,京城几乎人尽皆知。裴秀珠觉得,这秦霜儿特意提及荣安县主,该是有什么用意的。她便也道,“荣安县主既是长公主之女,也是王爷的表姐了。”秦霜儿立时点头,“不错,荣安县主与王爷一同长大,一直对王爷多有照拂,王爷幼时经历几番惊险,多亏有县主从旁守护。”嗯?这话似乎蕴含着什么不为人知的故事。裴秀珠顿时来了兴趣,道,“王爷小时候都经历过什么惊险?”秦霜儿一顿,对方似乎抓错了重点?然话已开头,她只好答道,“王妃也该知道,王爷自幼失母,虽说是在皇后娘娘宫中长大,但皇后娘娘还有魏王……”再说下去只怕要祸从口出,她顿了顿,索性道,“奴婢曾听姑母提及,王爷三岁之时,有一回不小心跌到了宫中太液池里,当时大殿正在举办晚宴,左右无人,唯有荣安县主看见了,拼命喊了人来,这才将王爷救起……”“县主对王爷可谓救命之恩,在王爷心间,县主也自然与旁人不同。”重点强调了最后一句,秦霜儿仔细观察裴秀珠的神色。只见裴秀珠凝起了眉头,明显有了心结的模样。看来目的达到了,秦霜儿还算满意,又讲了讲其他皇室女眷,便告辞了。没了外人,红豆湘莲几个赶忙劝裴秀珠,“主子,这秦霜儿今日就是故意来气您的,您可千万别中了她的圈套,无论如何,您才是王爷明媒正娶的王妃。”话音落下,却见裴秀珠叹了口气,“所谓没娘的孩子是根草,王爷能长这么大,真是不容易。”丫鬟们,“???”紧接着,又见她起了身,“时候不早,该吃午饭了。”便去了小厨房。丫鬟们,“???”主子这是什么反应?什么反应?听秦霜儿的话,裴秀珠满脑子只剩下一个画面——生下来就没娘的小娃儿,好不容易长到三岁,却被人推到湖中妄图害死,湖水那么深,那么冷,而小小的他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太可怜了吧!没有亲娘呵护,又摊上个笑面虎的恶毒后妈,肃王这个小可怜能长成现在这模样,该吃了多少苦?好歹住他的吃他的,她也该多做些好吃的,来安抚一下他。~~不知不觉便到了中午。早上已经勉强吃了一顿寡淡的早饭,此时,萧景曜正对着膳房送来的午饭发呆。满桌山珍海味,搁在寻常百姓家里,这只怕是过年都难以尝到的,他也自知不该挑剔,奈何却就是不想下筷。——方才窗外就开始飘来香味,他已经记的那种香料叫“孜然”,又有些奇怪,她今日又要吃烤肉?咳,怎么也没派人来请他?察觉自己想远了,萧景曜忙敛起心神,强迫自己下筷。恰在此时,却听见门外有人道,“王爷,王妃送了午膳来。”福厚眼睛一亮,立时去提了食盒进来,才揭开盖子,便有浓香扑面。小心翼翼放在桌上,萧景曜挪眼看去,见是两条鱼,有熏烤的味道,却又浸在浓汤中,汤中还有豆腐,豆芽,海带,香菇等,上覆金黄蒜末及酱黑豆豉,十分诱人。“是你去要的?”他看问福厚。福厚忙摇手笑道,“小的今日一直在前院,都没出去过,这分明是王妃惦念王爷,怕您吃不惯膳房的粗鄙手艺,主动关怀您的。”她主动送来的?萧景曜暗暗挑眉,伸了筷子,去试那鱼肉。果然是熏烤过的鱼肉,表皮仍留有酥脆之感,鱼肉间满是孜然与蒜香,却又不失鱼肉本身的鲜美,与昨日吃的酸菜鱼片是截然不同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