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夏摩挲著手中的竹杯,望著随水上下浮动的茶叶,目光又移至另一隻热气氤氲的杯盏上。之后便走至窗边立著,像是定格一般,任影子随月光偏移瞭几个方位,仍是一动不动。
今晚的时间,他想匀出来专心等一个人。
但等的人许久未到,他不禁有些犹豫烦闷起来。自言自语道:“小葵花,你说她会不会来?”
呆头呆脑的小葵花噔噔噔跑过来:“刚才没听清,仙子你找我吗?”
殷夏闭眼捏瞭捏鼻梁:“你听错瞭,下去吧。”
“好的仙子!”
·
月圆中天。
忽然耳边传来一声轻笑,并非像寻常女修般脆若银铃,反而低沉悦耳,像是古琴淙淙的优雅琴音。
他猛然转身,窗外一道人影宛如流星璀璨,踏著月色而来,至近处时,她足尖轻点,渐缓身形。
似冬夜初雪一般,无声无息地飘落在露台上。
二人目光在月色中相接。
殷夏由衷地露出一个微笑:“城主亲自光临,有失远迎。”
沉卿缘向前几步。
芙蓉阁的二楼很大,殷夏却没有置办多少物品,看起来空空荡荡。角落裡摆瞭一隻孤零零的躺椅,一卷散开的薄被搭在扶手上,躺椅下垫著层软垫,旁边摆瞭一套桌椅。
桌上是一卷册子,一组茶具,其中一杯茶已经饮完,另一杯茶却冒著丝丝热气,丝毫未被动过。
“好几天没见,却是一直都听到关于你的许多传闻。仙闻的头版挂著《芙蓉阁惊现神秘仙子》几个大字,真是让人想忽略都难。”
“反正也瞧不出是我。”殷夏耸肩,一张脸干干净净,素面朝天,和平日判若两人。
月色灯火下,沉卿缘指瞭指桌案上的茶盏,唇边浅笑盈盈,“这杯是为我留的吗?”
素来远在天边又高高在上的人,此时却降临凡尘。
莲花纹样的发簪斜斜别在发间,金盏莲的草木清香随风徐徐散开,抚平瞭他因异火而躁动的心绪。方才还折腾他一身冷汗的异火,此时蔫蔫地伏在灵根之上一动不动,宛如沉眠。
他将泡好的茶汤端上:“我也隻是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