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车厢裡先伸出瞭一隻晶莹如玉的纤纤玉手来,雪色的肌肤在黑压压的天光中白地都有些晃眼,毫无疑问这是一隻极美的手。
有这样一隻手的主人,也定然是位美人。
大汉伸出大掌将那隻洁白无瑕如新雪般的素手握住,从车厢裡出来一道纤纤如云的丽影。
著一身汉女样式的淡绿裙衫,外罩一件月白披风。
清新、淡雅,在这北地暑热的季节裡犹如一阵江南水乡裡吹来的轻柔春风,沁人心脾,耳目一清。
唯一遗憾的是她也同样戴瞭一顶斗笠。
且竹编的斗笠上垂下层层叠叠的纤薄云纱将她的容貌遮地严严实实。
但容貌遮得住,却掩不住一身气度。
满身书卷气,出尘绝世如空谷幽兰,又不失金尊玉贵的凤仪玉态,就像出身书香门第的千金小姐,清贵天成,高华斐然。
这般人物,如天上月,似山巅雪。
她要麽应该出现在天宫裡的琼楼玉宇中,要麽也是人间富贵已极之处的雕梁画栋的高门大户裡。
商傢堡原本也算是当地富户,宅子修地甚大,在江湖人眼裡已足够气派,可当她出现在此处时隻能令人想到蓬荜生辉四字。
在场之人更是隻觉无不衬地如凡尘泥垢,不由自惭形愧。
与此同时看著那斗笠云纱就更令人遗憾,更想要一探究竟面纱是何等风华绝代,神貌俱绝的美人。
没有人注意到当大汉出现时,厅堂裡那位相貌清隽儒雅的书生相公悄然后退瞭几步想要降低存在感,可他渴盼的目光又忍不住往车厢裡出现的女子望去。
他知道,那云纱下的真容绝不会令任何人失望。
那是天地集钟灵毓秀为一身造化的奇迹,是世人穷极一生都无法突破贫瘠的认知能够幻想出的至美容颜。
惊鸿一瞥,便是一生难忘。
高大劲瘦的大汉单手将身姿纤细柔弱的女子稳稳抱在臂弯上,另一隻手已撑开一把油纸伞在她头顶,为她挡去所有风雨。
就这样一路从门外穿过大雨,踏入厅堂之中。
直到女子落地,浑身上下从杭绸制成的衣裙到裙摆下一双缀著莹润明珠的绣鞋都未沾上一丝一毫的雨水。
因为抢夺镖银,所有人都站起来处于对峙中,厅堂裡原本生的火堆周围空无一人。
那高大的男人把怀裡的女人放在火堆旁,自己也在她身侧坐下。
从这一对男女出现到进来,厅堂裡诸人没人说话,隻是静默地注视著他们,或许是被他们身上与衆不同的气场所慑,或许是出于某种对危险的直觉预警不敢轻举妄动。
但此时他们显然一副置身事外,不欲插手的模样。
不管别人怎麽想,反正阎基是大大地松瞭一口气,就算原本被人取瞭性命还存著报複的怨毒心思,在见到来人后也隻馀满腔惧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