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月回头望了穆陶陶一眼,咬着牙飞快的跑了出去。她跪坐在霍砚徵的身侧,双手染了鲜红的血,她一心只想嫁给他,纵然被拒绝,纵然死了心,纵然知道了那许多秘密,但那些事不是她能以一己之力撑起来的。就如霍砚徵说的,不论他对别人百般算计,但他对她的好是真的,她心底承认,只是不敢应了而已。她就是胆小了些,就是这十几年来都事事太顺了些,遇到这一次挫折后她不敢再来一次,不想再伤一次心。他说喜欢她,她连相信都不敢去相信了。但就算是如此,她也不希望他死,不能。“霍砚徵,你不要死,不要这么对我,你说的话我信就是了。”她颤抖着双手捧着他的脸,霍砚徵痛得脸色苍白,眼睛无力的望着她,努力挤出一抹笑:“从今往后,你便不欠他们了,陶陶信我,便一切都值得。”他的声音微弱,被刺的地方鲜血不断的涌出来,穆陶陶的的心一点一点的沉了下去,坠入深渊。秋月去得快,石邝也跟着来得快,身后带着俩药童一起来的。他看着霍砚徵躺在那里,看着穆陶陶满手都是血,可能还擦了眼泪,脸颊上也染了大片鲜红,她墨发未挽,泪眼朦胧,眼神无助又恐慌。他知道,霍砚徵对穆陶陶是动了真心的,但这小郡主伤了心就软硬不吃,他还以为霍砚徵是用手段将穆陶陶骗了留下来。但走近看到那匕首插的位置时,脸色惧变。春晓望着石邝脸色大变,面露担忧:“石大夫……”石邝也不解释,冷声道:“去准备,温水热水,酒。”春晓没再追问,只得按着石邝的吩咐,迅速去是准备。石邝得拔了匕首,止血,看看是否伤了内里,缝针,这场面太过于血腥,他回头看了一眼秋月,柔声道:“带郡主下去洗洗。”穆陶陶摇了摇头:“我要在这里。”石邝皱了皱眉:“你在这里影响了我,郡主不想摄政王活吗?”看着石邝的神色,她没有再说话,呆滞的走出了寝殿,秋月看着她的模样,心疼得一塌糊涂,她拉过穆陶陶,抱在怀中轻轻的拍了拍背,“郡主不怕,不怕。”寝殿内的血水一盆一盆的端出来,穆陶陶看着进进出出的婢女,紧紧的抓着秋月的手,喃喃道:“你去,告诉三姐姐她让我做的事情我做好了,让她赶紧回堃城吧。”秋月的眉头缓缓的皱起,“是三小姐让你刺杀摄政王的吗?”穆陶陶摇了摇头,“没有,你去说就是了。”“好。”秋月正准备去,太皇太妃就来了,她本是来看穆陶陶的,一进院子看着从寝殿里一盆一盆端出来的血水,吓得失了色。“这是谁怎么了?”婢女福身,“回老祖宗,王爷遇刺了。”“是谁,刺客抓到了吗?严不严重?”太皇太妃厉声问着,那婢女还没有回话,只见穆陶陶闻声后走了出来,她穿着单薄的寝衣,寝衣上染了血,浓密的墨发有些凌乱的散在身后,脸上沾着血泪,看起来格外刺人心。秋月望着太皇太妃心生担忧,一旁的穆陶陶却催促道:“你赶紧去吧,快去快回。”醒来重新开始穆陶陶的吩咐,秋月得去,只是她是真的担心,特别是这个时候,太皇太妃还来了。虽说她知道太皇太妃平日里对穆陶陶挺好的,可霍砚徵到底是她的儿子,再好能好过儿子的命吗?临走是都频频回头望,三步一回头的走到门口了,穆陶陶冲着她挥了挥手,才匆忙离去。太皇太妃问刺客可有抓到,问霍砚徵严不严重,婢女都避而不答,她微微蹙眉,朝着穆陶陶走了过去,这还是冬日里,虽说天气晴了,但冷意侵骨,穆陶陶身上这一点衣裳,要是换做静姝小时候,是要被她骂的。但那是穆陶陶,爹娘都没有了,她连凶都凶不起来。解下身上披着的青绿色鹅毛大氅,裹到了她身上。看着给她垂首系衣带的太皇太妃,她缓缓的垂下眼帘,将那迷茫无可依的眼神藏了起来。“老祖宗,刺…刺客,是我。”她的声音很低,太皇太妃正在系衣带的手一顿,不过一瞬间她又继续起了刚才的动作,系了一个不大不小的蝴蝶结,系好了之后,她伸手轻轻的将她散在额前脸颊旁的发丝别到了耳后,伸手将她拉入怀中,轻轻的摸了摸她的头。她还以为是谁安排了刺客刺伤了霍砚徵,所以问问。但手无缚鸡之力的穆陶陶刺伤了他,除了他自己愿意,穆陶陶能刺伤他才真是奇了。太皇太妃沉沉一叹,心中只觉得霍砚徵可能一辈子都改不了他的这个性子了,人总是要为自己的自以为付出点代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