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让穆陶陶去杀霍砚徵,再好不过了。穆径微走后,穆陶陶一动不动的坐在床榻上,她蜷缩着双腿,伸手圈抱着,缩成了一团。穆径微说的不错,她的好与不好,已经不重要了。她也不必再让人知晓。这样也挺好。霍砚徵进来时见她这般模样,眸光渐渐暗了下去,他走近,低声道:“要不要躺下。”她闻言摇了摇头,霍砚徵没有强迫她,只是拿起了被褥,轻轻的裹到她身上,裹好后在她身旁坐了下来。霍砚徵望着空荡荡的大殿,许多画面浮现在眼前,她趴在他的肩头,抱着他的胳膊,躺在她的怀中,她的眼神清澈明亮,她的心思天真又单纯,她会撒娇会耍赖,他愿意宠着她惯着她,给她肆无忌惮的底气。如今还是在这个屋子,他们并肩而坐,距离却变得遥远了起来。他知道,往事不可追矣,却也放不下。“皇叔打算怎么处置秋月以及那些人?”穆陶陶忽然一问,霍砚徵的心头咯噔一下,面上却是平静,“陶陶想如何?”“放他们走,让他们去过平常的生活,我留下。”她在跟霍砚徵谈条件,虽然这个筹码弱了些,但她不想秋月她们死在这京城里,顿了顿她又补充道:“皇叔放心,我这一辈子,不嫁人不生子,安氏血脉,到我为止。”不嫁人不生子,她的话落入霍砚徵的耳中听的他心都碎了,心底的痛窜出来涌入四肢百骸,疼得人无法呼吸。他眼底一片猩红,他最担心的,最不愿的,如今都已经成现实了,他在她的心里和在世人的心里,一模一样。她的心里怕他吧,也恨他,她在以自己为筹码与他谈条件。“你觉得没有你的这个条件,我会把他们如何?杀了?”霍砚徵侧眸望向她,但她没有看他,只是垂着眼,呆呆的望着地面,过了许久她才淡淡说道:“我知道我这个筹码很弱,若皇叔觉得不公平,那么,用我的命换他们的命可以吗?我知道,根源在我身上,皇叔担心的一切都在我身上,我没了,他们也就散了。”霍砚徵伸手掰过她的头,四目相对,“过往也好,别人说的也罢,这两三年我对你如何?你觉得我为何对你这么好?是因为你是前朝郡主的身份吗?如果我把你当做威胁,为何要将你养大?”穆陶陶望着他猩红的眼眸,忆起无数往事,晶莹剔透的眼泪像豆子一样从眼眶滚了出来,他不知道霍砚徵的话她还能不能信?为何要将她养大,她原以为,他也爱她,但他亲口拒绝了她,她也就不懂了。她眼泪不止,微微摇头。他腮绷子紧绷着,盯着她一字一句道:“穆陶陶,我喜欢你啊,我在等你长大,等你及笄,等着娶你为妻。”亏欠陶陶,信我一次,好不好?……若是及笄那日听到这句话,她不知道会有多高兴。但今时往日早已不同了,如今听到了这句话,她的心口有些堵得慌,有些难受,却没有了欣喜。脑中有了片刻的空白,她不知道自己此时此刻该做何反应。霍砚徵看着她平澜无波的眼眸,一眼能够看到底的双瞳,里面没有欢喜,没有开心期待,仿佛他说了一句与她无关的话一般。“你不相信我说的话了吗?”他低沉的声音中藏了一丝未曾掩藏住的不安,双瞳中是她的倒影,失去了生气。穆陶陶努力撑起了一抹柔和的笑意,“皇叔大可不必为了哄我开心说这样的谎,您对我的好我都明白,您的心意我也明白,我太年轻,又长期只与您一个男子相处,误会了而已!喜欢不喜欢的只是人生中一件极小的事情,真不用您这么费心。”霍砚徵静静的望着她,呼吸牵扯着心肺,疼痛的感觉渐渐的从心底蔓延开来,他缓缓的放开了手。“那些人是为了保护你才存在的,既然如此,那便让他们留下继续保护你好了,不用走。”“也不要说什么用你的命换别人的命,谁也换不了。”“至于你,倒不至于说那种一辈子不成亲不生子的话来戳我的心。”他说完,穆陶陶抿了抿唇,无力的解释道:“我不是……”霍砚徵打断了她的话,沉声问道:“穆径微交代你的事情,你能做到吗?”这话一出,穆陶陶的眼神瞬间就暗了下去,“三姐姐同我说的,皇叔听到了?”他虽没听到,但是他猜得到,穆径微恨穆望秋,觉得是穆望秋牵连了她们穆氏一族人,穆径微也恨他,觉得是他算计了穆氏,这正好啊,穆陶陶是穆望秋的女儿,又在他跟前,用穆陶陶来复仇是再好不过的选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