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晚饭以后都快八点了,外面的天早已黑透。
喝了口茶,潭雨翠冲刘绪虎使了个眼色,一前一后的从家里出来。
两人肩并肩往村口走,路上遇见熟人打了个招呼,有个妇女瞧着两人的背影撇撇嘴:“翠翠这闺女可不简单,学习好又有心眼,勾搭男人也比别人强,你看看刘老师的孙子,站她面前服帖的跟小狗一样。”
另外两个妇女悄悄对视一眼,陪笑道:“香青她妈,话也不能这么说,人潭家的闺女能考全县第三,在北京上的大学,模样长得也不赖,怎么看也是那刘绪虎高攀了才对。”
“是这个理儿,要不是看在刘老师的面子上,估计人家翠翠都未必会搭理刘绪虎。”
香青妈听了以后嫌弃的嘴都快撇到后脑勺了,“噫,你俩这是说的啥话?她要是真有本事,还能从北京让人家给辞了撵回来?那北京不比咱刘家峪这个山沟沟好?眼下赖在家里不走,那肯定是在城里混不下去了!”
香青妈越说越得意:“这么一比啊,她还不如我们家香青呢,我们家香青虽然连高中都没考上,可现在好歹也是在县城上班,不像潭雨翠那个没出息的,在刘家峪种地!”
她说完说完扭头就走了,独留下两个妇女在原地大眼瞪小眼。
“嗐,她这是心里还憋着一口气呢。她家闺女刘香青,17岁就被刘绪虎哄上床给睡了,还弄大了肚子。香青妈当时去刘家找了好多次,以为能靠肚子里的娃把刘香青嫁进刘传刚家。”
“可不吗?闹的全村人都知道。可刘老师家能因为一个孩子服软?那刘老师是什么人?刘绪虎是他独苗孙子,捧手心里长大的,媳妇能随便找?后来赔了六万块钱,连哄带吓唬算是把事儿给摁下去了。”
“造孽啊,也不知道这老潭是怎么想的,这么好的闺女嫁给刘家?去城里找个大学生不好?”
“咋想的?为了给儿子娶媳妇儿呗?跟香青她妈一样的想法…”。
潭雨翠带着刘绪虎刚走到村口,刘绪虎就猴急的上来拉她的手,潭雨翠本能的甩开了。
“你有啥不好意思的?装什么装?喊我到外边来,不就是为了干点不想让人看见的事儿?”刘绪虎有些不满,点了根烟抽上,又过来拉潭雨翠。
“你急什么?都跟你出来了还能跑了?”潭雨翠再一次甩开他的手,冷不防被他呼出的烟呛了一口,捂着鼻子道:“把烟熄了!”
“我就不熄,你能怎么着?”
刘绪虎的语气开始强硬起来,离开村子,没了别人,他自觉在体力上肯定能胜过潭雨翠,胆子也大了起来。
将来真要是结了婚,总不能由着她成天对自己大呼小叫,不管怎么说自己是个老爷们儿,在刘家,向来都是男人当家,女人只配生孩子洗衣服做饭。
所以从现在开始,他要给眼前的女人立规矩。
潭雨翠挑起眼皮瞧了他一眼,没跟他犟,换了个和软的语气:“不熄就不熄呗,就怕你抽着烟追不上我!”
她说完以后撒腿就顺着岔路口往前面的山坡上跑,回头看了一眼还没反应过来的刘绪虎,高声喊:“你过来,能追上我,咱们就啥事儿都好商量!”
刘绪虎这个草包正经话听不懂几句,可但凡带点男女之间暖昧暗示的语言,他简直秒懂。
“操,这可是你说的。待会儿被我抓到了,你可别反悔!”刘绪虎把烟扔地上,张开胳膊就冲潭雨翠的背影扑了过来。
潭雨翠从小就是在刘家峪的山沟里野大的,打上小学就背着柳条筐上山割草喂羊,农忙的时候还要帮家里翻地瓜秧、送饭,上山摘绿豆、豇豆,偶尔的还爬到坡里摘酸枣、野韭菜花,蝎子也是扒过的。
所以附近这些大大小小的山,她早就翻了个遍,路都熟的很。农田里滚大的孩子,身体素质也过硬,跑几里山路根本不在话下。
反观刘绪虎就差了点意思,他是家里的独苗,虽然小时候也在农村呆过几年,可从没干过农活。外加近几年仗着年轻,家里又给钱,吃喝嫖赌样样精通,人看起来挺精神,内里早就耗虚了。
更何况他昨晚还在镇上疯了一整夜,搂着俩小妹基本上没合眼,也就中午的时候在潭雨翠家那张硌人的沙发上眯了一会儿。偏偏那潭计文又是个碎嘴子,时不时的还要和他聊几句,根本睡不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