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虽说不知对方究竟作何打算,但既然他已经暴露了行踪,想必也不打算继续躲藏,不久后他们还会再见。今日败局已定,是他准备得太过仓促。守宫回撤,打算先回去从长计议。届时等到众门派一同围剿,池州渡就算是有通天的本领,也在劫难逃。于是他抬袖一挥,粘稠腥臭的煞气朝前涌去,伴随着万千婴孩的哭啼,令人心魂一震。守宫欲借此令池州渡分神。即便他已经落入对方的阵中,但有鬼煞萦绕在四周,对方一时恐怕也找不到他的踪迹。他割破枯瘦的手腕,与寻常人不同的黑血没入土地,枯木骨疯长破土而出,带出一个个阴森的白骨,与尸傀厮杀破坏阵法。不多时,一阵细微的风钻入阵中。守宫顿时找到傀阵的破绽,身影一晃,迅速朝那处掠去。可就在这时!直觉身后传来一股十分强烈的危机感。守宫仓促地回头,染血地青衣印入眼帘。池州渡浑身萦绕着黑煞,没有丝毫收敛的意思。此刻阵法只剩下最后一关。头顶的天雷似乎也察觉到溢出的煞气,发出警告般的闷响,蠢蠢欲动。守宫抬头看了一眼,电光火石之间,他咬了咬牙,干脆又是一刀刺入胸口寄出心头血。枯木骨顿时被催生,直冲天际,同时也将他的自身的煞气汇聚到阵中。他迅速退至阵外。却见池州渡毫不收势,浓郁地煞气钻入他的皮肉,池州渡浑身如同瓷器一般裂出血痕,那浮动的煞气容纳无数业障与死气。这是他最为熟悉的隐咒,血生桃。当初池州渡咒发,他便一次次将对方从死亡的边缘拉回。他在主动催发自身隐咒,这几乎是自毁的方式。守宫心中当即咯噔一声,可为时已晚。在他踏出阵外的刹那,突然浑身僵直,如同魂魄被一双大手死死捏住。他反应过来,心如擂鼓,眼神朝一旁的骨骁看去。骨骁得他庇护,身上有他留下的咒息,池州渡以此为引,在他杀了骨骁的刹那,对方就已经成为了摄魂的引子。池州渡闭上眼,分出一缕意识操控守宫的身体,虽说只有几息,但也已经足够了。守宫双目瞪圆,不受控制地抬起手,在空中回握成拳,一口黑血喷涌而出,枯木骨与白骨顿时化作一堆齑粉,空中尘土飞扬。于此同时,汇聚的煞气缠绕在一起,里头涌出的怨魂互相厮杀尖啸,紧接着冲入天际。三道雷劫应声而下!三鬼与周边的傀儡、白骨纷纷朝两人而去,可为时已晚。守宫只觉得束缚自己的力量散去,可头顶的威压令他撑不住跪下,一声巨响过后,刺目的电光令人短暂失明。雷劫已至,逃无可逃,眼见电光要将自己活生生劈成灰飞。他眼中闪过不甘,可已经别无选择。枯瘦的手指涌出煞气,将自己活生生斩成两段,强光下,离体的下肢尚抽搐着,下一瞬便被天雷劈成齑粉。剩下的三鬼见状纷纷上前,引动白骨与无名奴抵挡雷劫余韵。四鬼之首的诡毒上前接住守宫只剩下一半的躯体,三鬼祭出法宝,鬼雾四起,下一瞬便消失在原地。守宫用一缕意识附着在四周尚未消散的煞气之上。
他看见一道纤细的身影掠起,在雷劫劈中的瞬间,没能留下一丝残痕。而池州渡闭上眼睛,煞气朝荒无人烟的山野而去。无形之中似乎有什么他看不见的东西引领着雷劫分出数道小雷,将茂密的山林劈成一大片荒地,而池州渡还是被雷劫的余韵波及,狠狠撞在不远处的树上,他所至之处,郁郁葱葱的草木瞬间枯化。池州渡躺在地上,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好肉,血红的人轻轻发颤。但守宫知晓,他并无性命之忧。他们终会再见。不甘的视线随着煞气消散而消弭。天地间都安静下来。池州渡仰躺着,望着乌云散去。旁人看不见的灵虚境中,他周围围绕着已经献出业障执念的怨魂,它们不再灰扑扑,也不再散发着危险地红光。像是干干净净的云絮,担忧地萦绕在池州渡身旁。池州渡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他脸色惨白,顿了顿后,吃力地抬手一挥。这一片被执念困在人间的灵纷纷散去,去了他们该去的地方。唯独留下一个伤痕累累却无色的灵,在原地疲惫地闭上眼睛。分明存在,却无处容身。诀别不知过了多久,耳畔忽然传来一阵极轻的脚步。池州渡倏地睁开眼,其中尚有未消的疲惫。他身形一晃,便来到门外。雷劫被引到荒山,除却失去生机的草木,村民相安无事,如此安静,应当是被吓得匆匆离开不敢靠近。门外一片狼藉,只有一处干干净净,齐晟偏头靠在那唯一完好无损的墙边,似是陷入沉睡。池州渡身影犹如鬼魅一般拦在齐晟身前,纵使脸色苍白,浑身上下也透露着危险的气息。前方的暗卫们对视片刻,其中一个主动拉下蒙面,躬身行礼。“池家主,我等是吞云阁暗卫,受少主与仇统领之命,护齐宗主周全。”齐宗主并未对他们隐匿气息,但不知何时起,又一股更为强大的力量将齐宗主的气息护在其中,令他们难寻踪迹。若非方才的动静,他们依旧没有头绪。影六悄悄抬眼,打量着那张脆弱却依然显露出不凡气度的脸。想来,便是出自这位之手了。虽说少主嚣张拍案告知他们不必对那池贼客气,但仇统领私下叮嘱过,若见到此人,还是要礼数周全,不能伤了和气。闻言,池州渡目光掠过他们腰间的子月铃,轻轻点头。他回身在齐晟面前蹲下,手指想要轻轻抚摸对方的脸颊,却发现伤口虽说愈合,但仍然是一身血污,池州渡僵硬了一瞬,起身退开几步。他抬袖,一阵微风代替手指轻轻拂过齐晟眉心。陷入沉睡的人手指动了动,紧接着一惊,立即睁开眼睛。齐晟努力驱散眼中的迷蒙,尚未看清眼前的事物,便仓皇地起身,身形摇晃了两下。影六只觉得自己似乎被什么无形的力量推到齐晟跟前,下意识伸手扶住对方。他反应过来后,若有所思地回头,对上池州渡平静的目光。他一身血污站在那儿,莫名让他看出了几分无措。好在齐晟看清他后,拧眉脱口而出。“池州渡呢?”他说着顿了顿,似乎才发现眼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