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阳忽然掐住了我,流氓,11点才喊我,都怪你,我的一世英名。
我忍着痛说道,别掐别掐,是清白,清白!
我和晓阳就来到了她的房间,两床被子,早就放在了床上。
第二天一早,我和晓阳天还没亮就起了床,晓阳说,爸妈,今天事情多,我们先回朝阳的去忙了。桌子上已经放好了晓阳的身份证和户口本。
一向时尚的晓阳既不擦脸,也不抹油。晓阳问我,这下够土了吧。
我摇了摇头,晓阳,你就是不涂那些胭脂水粉,也掩饰不住你这电影明星一般的气质。
大院门口有卖早餐的,晓阳说,别在这里吃,人来人往的,走,找个没人的胡同。
吃过早饭,我们到了红星照相馆,一进门,李叔啃着油条,喝着开水在等我们。
一见面,李叔就说道,你俩才来,怎么不知道着急,我都吃了4根油条了,说着随便拿起了柜台上的一张照片,说,你们看看,我早上拍的照,现在都洗出来了。
晓阳淡淡地指着照片说,李叔,你拍照还是要把衣服穿好。
李叔翻过照片一看,一个小孩光屁股的百日照。
李叔悄悄地把我拉到一边说,老邓家就两间卧室,你小子,眼圈发黑。
我呵呵一笑,说,李叔,昨晚喝酒实在是喝太多了。
在照相馆拍了照,李叔说他在民政局等我们,临行前又把晓阳拉到一边交代了几句,让我们上午12点前务必赶到。民政局上午办结婚,下午办离婚,千万不可迟到。
我一路开着车,天已经下霜,路边的野草,似乎也披了一件西式婚纱。212的篷布遮不住刺骨的寒风,县城里的大街上人们已经把自己包裹了起来。此时,我还在回味着邓叔叔和阿姨昨天晚上说的话。
我问晓阳,阿姨昨天说,让我们结婚,也是尊重事实。尊重事实是什么意思。
晓阳直接拍了我的脑袋,说,你是流氓!这就是事实。
我好像懂了,又好像没懂。有时候,领导的话真是深奥。
到了安平,大集刚刚开始。我说,晓阳,你是县长的千金,我是农民的儿子,你们全家都是商品粮户口,咱俩实际上地位差距太大,我父母可能还不太能接受。
晓阳给我母亲挑着衣服布料,头都没有抬,说,这简单,我有办法,你们家谁当家。
我摸了摸头,说道,明面上我爸当家,实际上我妈当家。
晓阳说,好,我来搞定,你不管。
我们买了些喜糖,瓜子。晓阳说,不能买多了,买多了更麻烦。
然后四周瞅了一眼,说你把东西放车上,我去药店买个东西,说着去了不远的诊所。
我开着车,心里倒有些紧张了。如果父母坚决不同意,不给户口本,怎么给晓阳交代、怎么给邓叔叔交代,怎么给阿姨交代。
安平集离李举人庄不远,只有二三公里,之所以我们村叫李举人庄。村碑上写,明万历年间,我们村出过一个举人,为了纪念他,这个村名一直延续到现在。看到我们的村名,晓阳笑得合不拢嘴,李举人庄,李举人,李朝阳,你个小坏蛋,你能不能把我举起来。
我说,晓阳,你还有心思笑,我妈虽然当家,但我爸这个人也是个老兵,倔强得很。说起我爸这个人,当年,也是参加过几场打仗,按照规定,我爸是正儿八经可以安置的,当时我爸说,自己没文化,顶炸药包行,但是当干部真不行,就这样回了老家,娶妻生子,养了我们五兄妹。
虽然我不抽烟,但我兜里装了两包烟,到了村子口,遇到人,就主动下车,发上一支,这不是我在炫耀自己开了212,直到现在,我回老家,只要进了村,遇人必须打招呼,必须发烟,和老邻居们聊聊天,吹吹牛。
我遇到人下车,晓阳自然也下车,我喊什么,晓阳也跟着喊什么。我介绍晓阳是我的同事,今天我们回家办事。几个老少爷们,对晓阳兴趣不大,倒是对那辆吉普212充满兴趣,不少婶子大娘的则对着晓阳笑。胆大的还和晓阳开几句玩笑。来了,这姑娘长的真俊。
晓阳从来不扭扭捏捏,大方地从车里拿出来瓜子和糖分给大家。这一分,邻居们自然知道了什么意思,不时地给我开着玩笑。弄得我十分不好意思。
我们到了家,车子的后面跟着不少的人。
等我们进了家门,晓阳大方地拿出一袋糖分了起来。
小孩子们围着212,趴在车玻璃上,晓阳说,不锁车,打开车门,让孩子们玩。
我打开车门,孩子们一下涌进了车里,玩起了方向盘,坐在了车厢里。
晓阳看着孩子们高兴,笑得合不拢嘴。倒是老家的邻居和长辈,喊着孩子们说,别玩了别玩了,给你三叔玩坏了。
大家吃了糖,有些人就散了。我和晓阳进了门,母亲正在喂鸡,父亲抽着旱烟在听广播。
这时候,属于农闲,庄稼地里没有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