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萧善材欣喜地答应,“娘子这身衣裳也不好走出去,烦请娘子站起来,我估量一下,好去沽衣行为娘子弄到尽量合身的。”估量完毕,忽然想到,他尚未请教她姓名,便又恭敬地问了。“我姓班。”“原是班娘子……真的姓班?”他有此问,是见她忽然笑了。“啊,姓班,说笑呢,我姓萧,名瑶。”“哦哦,好名字,好名字。没想到,我们竟是同姓,也是有缘。我这就去为娘子疏通。”冲着萧善材离去的背影挥挥手,她又翘起嘴角。她当然姓班,在武林有些名气的班瑶,可这回,她却选择隐姓埋名,听他姓萧,便依着这个姓随口改了。这时,萧善材却找不到那个带他来的皂吏了。听到些许那皂吏的笑声,他循声寻去,寻到了那间干净舒服的牢房,其中有软床、熏香、瓶花,还有美酒与鱼鲊,床上坐着的女犯穿着绸缎衣服,还有两个丫鬟伺候,那皂吏正坐在她身旁勾着她饮着酒。呼叫了好一阵,那家伙才不情不愿地从里面出来,重新锁好牢门。“敢问这间牢房里关的是谁?这么舒服。”“西街梁公子的爱妾。逼死了他老婆,气死了他老娘,推着这个小妾出来顶罪。又舍不得她在牢里过不好,所以啊,这牢房,才这般‘与众不同’。”“那你还和她……”“欸欸欸!你可别去外头乱说!”萧善材推开捂住他嘴的糙手,“不会乱说的。只是我要疏通疏通,好让那位女侠出来。求哥哥指点指点。”皂吏道:“你要她出来,该去找黄知县,我有什么权力哦。你与黄知县不是相识吗?好说话呀。”见他如此,萧善材忽然提高音量:“几年未见了,怕捉不到点。无论是请的那顿酒饭,还是这间牢房里的情景,哥哥都思量思量,帮帮小弟吧。”“嗯?你这老东西!阴的哪!”皂吏气极,又不敢多做反驳,便想舍他一点‘小恩’,好在以后继续由着自己捞好处,“行吧,告诉你,黄知县近日很是发愁,本有升迁,没抓牢。你是松江来的,师家行商,恐多有与官府打点,不如替黄知县与松江知府牵个线,如何?”“依旧升迁不成呢?”“那是看黄知县造化了。可那时候你也管不着了,不是吗?捉紧眼前哪。”萧善材听进去了,他二人走到大门口,忽然发现,方才那间豪华牢房,正是从大门进,右拐走到底处,可是不顺路啊。他急忙问道:“你们关押女侠的时候,还押着她往‘香居’走一遭?”“这不是多此一举吗?才不会带她去那里。一天被派着去审问他好几回,我们还嫌烦。”一天被审问几回,却能从容溜出牢门,不被发现,萧善材大为放心,欢喜地拜托他去送热水,随后便按照指点去黄知县那里。那皂吏说的竟真管用,黄知县还真就批准放人,并写上书信,封上一箱银子与绢布,交托给萧善材,以求能送到松江知府那里。当他包着一包干净衣裳,提着一柄朴刀去牢房接人时,迎面却见到眼周挂着乌青的那皂吏走来。“哥哥你这……”“撞鬼了。”“大白天还有鬼?”“诬陷我偷看她沐浴,不是撞鬼了吗?真是,一身刀疤,有什么好看的。”那皂吏骂骂咧咧地出去了,萧善材心里偷笑他活该。他把衣服交给班瑶后,便闪到一边闭上眼,却又说道:“劳烦女英雄了,这回还得帮把手,保送一箱东西去松江。”班瑶已换好衣服、打理好发髻走出,笑道:“这样你算是求了我两件事,那我可要讨要两份赏金。”路上,萧善材掏出封好的银子,要与朴刀一同交给班瑶,而班瑶只接过了朴刀,“待我杀了淫贼,再给我银子吧。”“诶诶,还是尽量生擒吧。交给官府处置。”班瑶黛眉微蹙,道:“讲生擒,只会缩手缩脚,恐怕会给那混蛋逃脱之机。”萧善材道:“还是生擒吧。娘子刚从牢狱中出来,不好又沾上杀戮。”“好吧好吧,留他一命便是。赶紧赶路吧。”终于赶到松江府,急忙冲去师家。萧善材抱着箱子直接将班瑶引去师家小姐师跃荷的闺房门前,门前有家仆与衙门派来的捕快紧紧护着。“大姐人还安否?”萧善材急切问道。“人还在呢,没让那臭虫掳去。”“好好。”萧善材去叩了叩门,说明带来了高人。房门微开,只容一人可过,班瑶走了进去,见一个女孩倚着床柱瑟瑟发抖,泣泪不止,她上前安慰道:“小姐可安下心来,我定会捉杀那淫棍。”“啊?”女孩抬眼望着来者,说道:“我不是小姐,只是个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