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袁彻一夜没睡。
他和黎又蘅同床共枕没几日,正沉浸在一片温软中,他还庆幸二人感情马上就要培养起来了,竟突然生出这样的事。
偌大的床只剩他一人,很不习惯。这都不值一提,真正让他挂怀的,是黎又蘅受了大委屈,让他颇感自责,更担心今日黎又蘅不愿同他回去。
母子二人被请到厅上,足等到茶都换过两回了,董元容才不紧不慢地出来见客。
毕竟理亏的是他们家,二人也不敢见怪,客套话说过一圈,便步入主题。
袁彻先向丈母娘致了歉,徐应真说话时也是尽量放低姿态。
可董元容一直是老神在在的,也不怎么搭腔,气氛很是尴尬。
徐应真看出董元容是块硬骨头,怕是不好拿下,还不如让袁彻直接去找黎又蘅,小两口甜甜蜜蜜的,几句话便说开了。
“暨明,你去瞧瞧又蘅吧,受委屈的是她,你跟人好好道个歉,劝解劝解。”
袁彻颔首,却也要看董元容的意思。
董元容听黎又蘅说,昨日袁彻一直护着她,倒是撒气也撒不到袁彻身上,便让人领着他去了。
午后的日头挂在天上,把青石砖烤得火热,袁彻穿过庭院,带起一阵风。
到了黎又蘅的房外,谨慎地站住脚,让人进去传话。
黎又蘅刚午睡起来,正穿着衣裳,兰苕过来说:“少夫人,公子来了,在门外等着呢。”
黎又蘅其实不气袁彻,但是又想耍耍小性子,在他们家受了那么大的气,总归不是和他全无关系,不能让他这么轻易地见着她。
她说不见,自己凑到风轮前吹风。
话传到外头,袁彻眼眸暗了暗,也料到不会这么顺利。
他指指曾青手里的食盒,对兰苕道:“我带了乳糖真雪,拿冰渥着,是她最喜欢吃的,你再去通传一声。”
兰苕进去了,没一会儿又出来,接过了食盒。
袁彻心下一松,已经抬步要往里走,兰苕却有些讪讪地拦住他:“少夫人说,多谢公子的心意。”
袁彻:“……”
好吃的收了,还把他人拦在外头吗?
他叹气。可就算如此,他也不能走,否则就更难以挽回了。
日头火辣辣地晒着,天气实在是热,即使站在檐下的阴凉处,袁彻也热得出汗脸红。
曾青劝他先去歇歇,他摇头,揩了揩额头上的汗,脚步不曾离开半步,只盼着黎又蘅吃了东西,心情好些,能放他进去。
屋里,黎又蘅正愉快地和兰苕苍葭分食乳糖真雪。
冰屑上浇了一层黏稠的乳糖,再加以酸甜的水果点缀,口感绵密,味道清甜,在这火烧一般的夏日,吃些冰冰凉凉的,整个人都清爽起来。
苍葭趴到窗户缝看了眼,对黎又蘅说:“公子还没走呢。”
黎又蘅哼了一声,他要是这么快就走了,就别妄想她跟他回去。
兰苕说:“这么热的天,让他一直在外头站着,怕要热出毛病了。”
刚说完这话,外头传来曾青的惊呼:“公子!”
苍葭透过窗户瞧见了,“公子热晕了!”
黎又蘅正在戳碗里的冰,眉头一皱,“装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