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氏方才敛了气焰,又听袁彻说什么责罚,火气腾地上来,“袁彻,你什么意思!你打量我们二房好欺负是不是!为着你那媳妇,你张口闭口要处置起我了?”
“我没这个权利。”袁彻脸上淡淡的,“但父亲是家主,向来公平公正,明辨是非,又最注重颜面声誉,绝不会容忍这种造谣诽谤的行径,相信父亲一定会主持公道。”
袁彻给袁褚戴好了高帽,徐应真也忍不下今日之气,推波助澜:“老爷,确实不能让人家又蘅白受委屈啊。”
袁褚沉着脸没说话,吴氏和陈婧安见他们仨说着说着就要收拾人了,都急赤白脸。
吴氏怒目圆睁地嚷嚷:“你们还想怎么着啊!”
谁知还不等袁褚发话,曾青小跑着进来,喊了声公子,惨然道:“少夫人她走了,说是要回娘家住几日。”
袁彻面色一愣,赶紧往外走,要去追人,袁褚却叫住他说:“她刚出门你就追出去,在外头拉扯起来,被旁人瞧见了,便知道你们夫妇生了嫌隙,免不了闹出些闲话,还是先别去了。”转而又对吴氏婆媳二人说:“你们还在这里做什么?还嫌闹得不够乱吗?”
黎又蘅都回娘家了,这下可真是不好收场了,吴氏二人蔫了,不敢再多说一句,识相地走人了。
袁彻自己的媳妇都被气跑了,那惹是生非的二人竟然就这样被父亲放过了吗?
徐应真见袁褚走了,一阵无奈,过去安慰袁彻道:“暨明,这会儿又蘅在气头上,你就是追出去也无用,还是等明日,娘陪你一起去黎家接人吧。”
……
黎兆今日赴好友的宴,一直到天黑才回来,他背着手,慢慢悠悠地走进家门,听下人说黎又蘅回来了,还没来得及想为何,喜滋滋地往上房走去。
“闺女回来了?人呢,快让爹瞧瞧。”
他咧着嘴进屋,谁知进去便看见董元容坐在炕床上抹泪。
“你还知道回来?你闺女都让人欺负死了你知不知道!”
黎兆一脸懵,瞧见黎又蘅趴在炕桌上,拿着剪子百无聊赖地剪烛花,这才开始奇怪她怎的突然就回来了。
“这是出什么事了?”
听完了事情的原委,他也是气得直拍桌子,“荒唐!还说什么袁家家主治家甚严,原来就是这么纵着人污蔑我女儿的吗?”
董元容恨得不行,“当初就寻思着袁家是个体面人家,把女儿嫁过去不会吃苦受罪,谁承想竟是一窝子脏心烂肺的狗东西!刚嫁过去多久,就把人欺负成这样,以后还得了?”
黎兆说:“我也听说过那袁家二房不成气候,今日才是真见识到了。就因为没帮他们收拾烂摊子,就想着法儿来找人不痛快,还把矛头指向我家又蘅身上,杀千刀的,亏得那袁裕差点被卷进谋逆案时候,我还帮他一把!早知他们会以怨报德,就该任他自生自灭去,这亲也不跟他们袁家结了!”
黎又蘅着实是被气回来的,但回到家后,情绪已经平复不少,这会儿面无波澜,倒是听父亲说起袁裕的事,起了点好奇心,“爹,你说袁彻那二叔差点被卷进谋逆案是何意?”
“那谋逆案的主谋张启被问罪后,圣上命大理寺大力清查余党,但凡和张启沾过边的,都被查办了。袁裕曾给张启送过一个美妾,本来也是要被发落的,但当时你和袁彻已经定亲,你那公爹直接求到了我跟前,我自然不能不帮,恰逢那时圣上口风松了些,意思是也不必抓得太严,没有直接伙同谋逆的行径,都可以从轻发落,我就顺势按下了那事。否则,他袁裕少说要判个流放!现在,竟然还纵着他那媳妇欺负我女儿……”
黎又蘅也是多嘴,闲着没事多问了句:“爹,我听说当时张启认罪后提供了一份同伙名单,圣上把那些人全斩了,可见惩治叛党的心十分坚决,那怎么后面又开恩了?”
“圣上秉持着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的原则,也抱着震慑朝堂的想法,直接下令将名单上的人都处死了。后来朝中议论,说那名单上不乏被张启诬陷的忠臣,圣上反思起来,估计也觉得自己当时处决得太果断,后面清查余党时,便生出宽宥的心吧。”
黎又蘅一阵唏嘘,“听这意思,被砍头的人中当真有被冤枉的?”
黎兆摇摇头,“皇命一下,人立时就断气了,不管冤不冤枉,还有谁在乎,谁为他们伸冤呢?”
父女俩一扯扯远了,董元容拿扇子打了黎兆一下,“别扯那些闲篇了,操心操心家里的事吧!我都恨不得把那姓吴的贼妇舌头给拔了!”
黎兆一拍脑袋,回过神来,又是一副气呼呼的样子,“这事绝对不能就这么算了,敢让我闺女受委屈,我跟他们没完!我这就上他们家要说法去!”
董元容拉住他,“回来,咱们去做什么?又蘅在娘家住着,自有他们急的。且看他们登门来怎么说吧,不过不让他们袁家吃点苦头,给我闺女出了这口恶气,我是断不能让他们把人领回去的。”
这不仅仅是黎又蘅一时受气的事,更关乎整个黎家的脸面,他们家又不是小门小户,不可能被欺侮了连吭都不吭一声,没得让人小瞧了去。
黎又蘅回来虽是置气,也是想让袁家作难,着急上火一阵,让他们知道知道这亲家不是好欺负的,听父母这般商议,正和她的心意,便安心在家里住下了。
……
翌日午后,徐应真领着袁彻登了黎家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