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话,她抬头看向金流意,巧妙地转变了话题:“不说我了,说说你吧,你的老家如何?”
“你是说坠京楼之前的家?那段时间我东躲西藏,四海为家,再往前的话,就更不是什么有趣的故事了。”
江蓼亭闻言不在意地摇摇头:“没事,我想听。”
听到她这话后,金流意还是做了许久的心理准备才说出口:“很久之前,有南山五派这么一个传说,南山五派,分为鬼门,禁门,绝门,厄门,罪门五门,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而我隶属鬼门,这事你也是知道的。”
江蓼亭并不否认,她点点头,继续问:“然后呢?”
说到这,金流意语气里的犹豫更加重了几分,他顿了顿,才徐徐说道:“其实这鬼门,早已被剔除南山五派之外了,现在世上只有南山四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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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第五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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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蓼亭虽然心底留有疑惑,但她还是没打断金流意,继续让他说了下去。
“在二十多年前,鬼门一派的小公子生了怪病,命不久矣,当时的鬼门主带着他求医问药,无论何种荒谬的办法都试过了,小公子却还是一天天衰弱下去,不久就要筋骨断裂而亡。”
“也就是这个时候,鬼门主把主意打到了他们家族世代守护的宝物上,那是一枚上古时期就流传下来的玉,叫明锦玉,这玉石最大的作用就是保人性命,当时有这种功效的东西屈指可数,这明锦玉是他能接触到的最合适的东西。”
江蓼亭听到这,忽然想起当时遇见夏无烬时,他所想他们讨要的五种玉,这样看来……
也许是察觉到江蓼亭审视的目光,金流意扯了扯嘴角,平静地笑笑:“不错,你猜对了,正是走投无路的鬼门主把明锦玉放在了我身体里,他正是我父亲,我苏醒之后,他更是督促着我勤学苦练,短短几天里就把鬼门一派的绝学全都传给了我。”
他顿了顿,继续往下说道:“在他胆战心惊的日子里,其余的南山四派终于也察觉到了不对劲,他们一起围了过来,父亲事先把我送走,他一人拼死御敌。”
“然后呢?”
“然后?”说到这金流意转头看了看江蓼亭,温和地笑了:“当时的我虽然年幼,却也隐隐知道大事不好,一开始听从了父亲的话立即逃跑,等回过神来后却动了想回头的心思,可我也没想到我会在冰天雪地里遇到一个小孩,她哭得比我还惨。正好那里和流芳派很近,也恰逢谯吟下山,我便把孩童托付给了她。”
“等我风餐露宿地到家时候,家里已横尸遍野,流血漂橹,南山四派已不在原地,但我依旧不敢久留,我甚至不敢为我家人收尸立碑,而是急匆匆地离家,隐姓埋名扎根地下,这一住就是二十年。”
江蓼亭不动声色地听着,听到这,她忍不住出声问了一句:“那后来的南山四派呢?”
“他们?我从没见过他们的样子,我所听说的就如江湖中人一样,我听说南山五派四分五裂,他们都与妖为伍,这时候怕是早已变成了不人不妖的怪物。”
金流意叙述得很平静,江蓼亭却不住想起他当初作为坠京楼楼主时执着的样子,他对天底下的宝物有种近乎疯狂的执着,只怕心底从没忘记这段往事,某天他势必会报仇雪恨。
此时他又开口说道:“前不久我以鬼门主的面目现身,只怕以后又要不太平了,他们知道我还存在后,只怕会变本加厉地想杀了我。”
江蓼亭听完若有所思地摇头,不知是安慰金流意还是心里早有计划,她说道:“这一战势在必行,但以前你救了我,现在于情于理,我不可能袖手旁观。”
金流意只无奈地苦笑了一声:“何必让你参与到这种陈年旧事里,不管你是否存在,我都会有这么一天。”
江蓼亭却笑着捏了捏他的手心,坦然道:“我知道不管有我没我都会有那么一天,但有我的话我不会让你死的,我会让你堂堂正正地活着,作为凡人活着。”
这是金流意重伤时候的梦呓,他清醒时候虽然从来没说过,只怕内心深处却依然恐惧着自己变成半人半妖的怪物。
可江蓼亭言出必行,只要她在他身边一天,她就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此时的金流意不知道在想什么,他不想再谈论自己的话题,便在沉默了一会后问道:“我们走了这么久,怎么没看到出口?”
被他忽然这么一问后,江蓼亭忍不住笑了,她本来是故意的,要是想从这里出去的话那轻而易举,只是她想继续和他待在这里而已。
见她笑得放肆,金流意也明白过来,事到如今,他也不由地希望时间能永远地停留在这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