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起电话咳了咳,捏着嗓子用我最温柔的语气:“喂您好!”
我这动作和我们班某个豪爽女孩儿接到自己网恋对象的电话如出一辙,都是掐着嗓子嗲得鸡皮疙瘩掉一地。
那边是一个女人的声音有那么一点点熟悉:“你好,是……文锦吗?”
那边的人语气迟疑。
“是,我是陈文锦,请问您是哪位?”
“我是吴丽丽阿姨啊!你叔叔不在家么?”
“哦~~~吴阿姨啊!”我捂着手机冲李宇航比手势,李宇航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我叔叔去泡澡去了,刚进去,我叔叔那个人吧比较墨迹,洗个澡起码得一个多小时,您找他是有事儿么?”
“哦也没什么事儿,就是问候一声。”
挂了电话后我就看见了单老师发来的短信:被逼无奈,实在抱歉。
搁下手机走到李宇航旁边继续给他按:“唉,看来这事儿没那么好解决。”
“你就别说风凉话了,我已经够烦了。”
此刻的李宇航趴在沙发上那叫一个弱小可怜,和我遇见数理化是一样儿一样儿的,如出一辙啊!
我一点都不想幸灾乐祸,可是嘴角啊它自己要往上跑,我控制不住。
李宇航大概是看不得我的幸灾乐祸:“陈文锦你作业做完了么?拿过来我检查检查!”
唉!不愧是养了我这么多年的人,出招绝对是致命的。
“我没笑,我真没笑。”我狡辩。
“沙发都抖了,你还说你没笑!”
单林因为卖了我叔叔心里十分过意不去,于是请我叔叔吃饭赔罪,当然我是顺便的。
席间单林一个劲儿给我叔叔敬酒,态度十分谦卑,想来是心里万分过意不去。
老班大概是因为心里装着事儿吧!喝起酒就跟喝水似的,一个劲儿灌自己,酒过三巡眼神已经开始飘了,拉着我叔叔的手竟然呜呜地哭起来了。
他说他对不起我叔叔,对不起他们这么多年的兄弟情义,我叔叔哭笑不得,一个劲儿说没事儿。
诚然事儿不大,可是啊单林的心还是堵得慌。
单林趴在桌子上絮絮叨叨有说了许多,说的事情很杂乱,没头没尾的,我自然是不能指望一个喝醉酒的人说话条理清晰,哪怕他是个语文老师。
从他那杂乱无章的叙述当中整理出有效的信息就是:单林不想坑李宇航,没有打算在中间牵线搭桥,可是单母却压他,说要是不办不成这事儿,她就不认他这个儿子。
单母时常威胁他,要是你不怎样怎样,我就不认你这个儿子。“我就不认你这个儿子”是我们班主任的软肋,与其说是软肋不如说是一句魔咒,就像是孙悟空的紧箍咒。
因为我曾亲眼看见单母这样威胁单林,然后单林就像是人被抽了魂似的,失魂落魄垂着头也不再争辩什么,她怎么说他就怎么办。
单林的妥协并没有换来单母的知足,反而得寸进尺,动不动就以此威胁。
我曾在公园里偶遇过和一群老人谈天说地的单母,她和她的那些朋友高谈阔论着自己的儿子是如何如何听话,哪怕不是她亲生的,只要她说她不认这个儿子,那么单林就一定会妥协。
我不知道单林每被威胁一次,心会不会凉上一分?反正若换成我,我是会觉得心寒的。
本就没有不可割舍的亲属关系,偏偏还要在那岌岌可危的关系上再加上一笔,我不知道单母究竟是咋想的,她到底有没有那么一点点在意单林啊!
还是李宇航好,他从来不会以不要我来威胁,他啊撑死就用不让我吃零食威胁我,一点威慑力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