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母亲说一辈子爱一个人,会有结果。那如果是个不好的结果呢?从小她就是蜷缩在角落里,默默地,眼泪一滴一滴掉下来;她以为以后只要于清悦在,至少,有个人会给她递张纸巾,陪她说会儿话。结果这个人,也走了。消失得无影无踪,从前的样子不复存在,剩下的是无限的厌倦和嫌恶。满地的碎纸和一个孤单的人,在这个冷清的屋子里,一同沉寂。感到一阵一阵的左心绞痛,周芊逸就知道,心脏病又发作了。她踩过那一片碎纸,一步一步踏在冰凉的瓷板上,每一步都是钻心的疼痛;在饮水器后面,找到了自己藏的药。她把药兑着凉白开一口气灌进喉咙里,药味并不浓重,但心脏的痛感却依旧格外清晰。周芊逸瘫倒在沙发上,脸色苍白,嘴唇都是快要窒息的青紫色,眼前的一切都很模糊,耳鸣声在耳中持续不断,头疼因为泪水开始发作,她整个人都快要被撕裂了。她想,她会死吗?在她的葬礼上,有没有人来看看她?墓地她还没有选,她还没有去想过这些复杂的事情。这种事情应该和爱人说吧这一瞬间她觉得自己活得很可悲。她还是不想死在家里。{孤独死}这种死法太可怜了。于清悦如果看到她死在家里会是什么心情呢是惊吓厌恶还是崩溃?或者是解脱?想到这里,周芊逸的手指都在颤抖,眼瞳都是空洞的;她死死地咬着下唇,努力让眼泪不要掉下来。掉眼泪之后头会很痛,药效会发作,会让她整个人更加难受。过了半个小时,她从疼痛中缓过来,她小心翼翼地起身,打扫干净那一地的碎纸,煮了点绿豆,开始整理别的东西。她找出一个小箱子,箱子里面放着十几封信,一张封闭式的叶子书签,还有一本假的结婚证。她把那本小红本子打开,里面是以前和于清悦一起去照的大头贴,在本子里的字,都是周芊逸很认真写上去的。如此娟秀的字,内容却让周芊逸感觉刺眼极了。当时自己写这些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今天的狼狈,说起来竟是有些可笑的幼稚了。最终,她还是小心翼翼地把小红本子放回去,把小箱子的盖子盖好,又藏起来。二十岁那年,于清悦就一直在想,想要和周芊逸名正言顺地在一起,就要去办结婚证,可是国内不允许,她们当时没钱出国去办,于清悦那段时间就一直很努力地工作,想要早一点攒到钱,也算给她们俩一个安心。周芊逸后来知道了,就偷偷地去买了两张高仿的结婚证,拉着于清悦去拍了照片,在没告诉于清悦的情况下,自己这两张假的结婚证做好了。后来,在一个晚上,借着微黄的灯光,周芊逸很郑重地把其中一张递给于清悦,无比珍重地说:“清悦,我们有结婚证了,别担心,我一直都会在,不会走。”当晚,于清悦哭的眼睛都肿了,她当时抱着这红色的小本子入睡,仿佛是什么珍宝,丢了就没有了。她还说,此生不会弃周芊逸一人,她会给她一个家。一个她们共同的家。时过境迁,世事炎凉。海誓山盟,还是不要说的好。玩物于清悦提着行李上了飞机,那个和她一起的男人很殷勤地想要帮她提行李,却被她冷漠地拒绝了。“不是和你说了在我家楼下不要这样。”于清悦的语气清冷。那个人不知道做错了什么,只好赔笑道:“你看我们都交往这么久了房也不让开亲一下也没什么吧清悦”还真是把自己当一回事了?她听了他这句话,再看看这个男人本来好看的脸,他很讨好的笑让她感到一丝恶心。于清悦把行李又拿下来,打开手机拨通了电话。“帮我转账xx给xxx,立刻马上。钱从我账户里拿。”说完挂掉了电话。那个男人觉得有些摸不着头脑,小心翼翼地问:“清悦怎么了?我们不是要去度假吗?转账那么多钱干嘛啊作为你男朋友,我得知道这些啊哈哈是吧?”她把那个男人之前递给她的礼物从行李箱里拿出来,瞥了一眼,丢回给他,不屑地说:“你也配?”他急了,有些语无伦次地道:“清悦我知道我们是地下恋情但是你不也没有正式的男朋友吗你看不起我吗,可是你当初说”于清悦听了,回头看那个笑得有些变扭的男人一眼,冷笑一声:“别叫这么亲密,我不过是换换口味,你得寸进尺多少次了呢?我没把你开除就是仁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