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来认真纠正,“我眼中只有一只孔雀,不存在‘群’。”宁峥嵘望着鹤来笑了笑,说,“好吧,那就是‘孤梅野鹤’。”“听起来有点孤单。”宁峥嵘手机一扔,搂住了鹤来脖子,顺势坐到他大腿上,亲了一口,“明明是神仙眷侣,哪里孤单了。”鹤来伸出手,温柔地摸宁峥嵘的鬓发,“你说得对。”他已经有了峥嵘,此生更无所求。宁峥嵘却似乎犹嫌不满足,又有点像小孩子闹脾气,脑袋窝在鹤来肩头蹭啊蹭,说,“鹤仙,我想和你结婚。”鹤来低头对上那双迷蒙的眼,“我以为我们已经算结婚了。”上周日,鹤来发现自己书桌上多了一只雕琢精致的孔雀镇纸,鸟喙衔着一枚戒指,他当即戴上,到院子里给假装浇花其实心急如焚的宁峥嵘一个拥抱——其实是宁峥嵘一见他面就主动扑上去的。前天他和峥嵘在家人陪同下做了公证,成为彼此的意定监护人,两家人坐一块儿吃了顿饭,父母还要他好好待峥嵘,在鹤来眼中这便是婚宴,代表二人从此真正成为眷属——难道只有他一个人这么想?宁峥嵘道,“喜酒是喝了,可是还没有洞房花烛啊。”鹤来更觉费解,如今峥嵘但凡回家,就与他睡在一起,还会给自己晚安吻,怎么叫没有洞房呢?要说哪里不够,莫非是少了点仪式感?想到此,鹤来心中歉疚,说,“那……等你空下来,我们办一个婚礼吧,在哪里,怎么办,清静还是热闹,都随你喜欢。”宁峥嵘听了眼睛一亮,说道,“好啊,我要请人好好策划一番。”从他们正式交往那天起,宁峥嵘就无数次设想婚礼现场,难得仙人主动相就,他当然不会错过这难得的机会,到时候在国内办一场,瑞士办一场,再来一个蜜月旅行,那才叫完美。然而眼下的当务之急不是这个。宁峥嵘抬腰,轻轻蹭压鹤来那里,“我都这么明明白白地邀请你了,你还不为所动,好过分啊。”鹤来隐约懂了,原来峥嵘口中的“洞房花烛”是指这个啊。他疑惑地说,“可我们都是男人,没有生儿育女的需求。”宁峥嵘又羞又恼,“谁跟你说只有生小孩才要那样啊,你……难不成你就从来没有想过和我……”鹤来显得对宁峥嵘的话十分震惊,道,“没有。”这下宁峥嵘是真的冷静不下去了,把鹤来压在沙发背上,质问道,“那你为什么亲我?”“因为你很可爱。”鹤来看出宁峥嵘生气了,可他还未想通缘由,只感觉到彼此在认知上存在一项重大分歧,而这分歧很可能导致严重的后果。宁峥嵘松开他,光着脚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一手叉腰,一手捂住额头,只觉得心烦意乱。他无法对鹤来发脾气,可此时心情委实跌入谷底,“鹤仙,你,你……”两人每天同床共枕,到头来鹤仙竟说不想跟自己过夫妻生活!他到底把自己当什么,真的就只是一头“可爱”的家养孔雀吗?!以前还笑小桃果是宠物狗,谁能想到自己还不如小桃果呢,起码那只宠物狗能跟饲主在床上风流快活,而自己呢?在鹤仙眼里完全没有吸引力,平时亲一下,摸摸头,没了!这事实无异于头上一闷棍,对宁峥嵘来说打击太大了。他原本以为鹤来是含蓄保守,像维特说的那样,可能接受不了婚前就越过那道线,因此才苦心向家人出柜,公布恋情,求婚,甚至在法律上缔结了契约,就是想让鹤来知道,他们的关系是堂堂正正的,并且拥有家人和朋友的祝福。宁峥嵘蔫蔫地在沙发上坐了下来,什么兴致都没了。鹤来坐到他身旁,握住他的手,不知该如何启齿,“峥嵘……”宁峥嵘扭头望了他一眼,内心充满挫败感,低声说,“鹤仙,我是俗人,你这样,让我觉得你没那么爱我,又或者,我们两个的‘爱’不是同一种。”“为什么?”“因为——”宁峥嵘叹气道,“我爱你,所以会对你有欲望,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是本能,可是你却说不想,甚至从没想过,那你把我当成什么?”鹤来耳旁“嗡”地一声炸开,喃喃道,“欲望,什么欲望?”宁峥嵘已经彻底豁出去了,“当然是生理欲望,性欲,肉欲,随便怎么说。我十五岁就梦见和你上床,醒来内裤都湿了。这些年里春梦不知做了多少,打手枪也都是想着你。本想以我们如今的感情,这是水到渠成,自然而然的事……你知道我每晚躺在你身边,忍得有多辛苦吗?”这话像在鹤来心里丢了一枚炸弹,他不知道峥嵘是如此渴望自己,而这种“无知”深深伤害到他最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