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家长公子,楚国第一美人,南宫琤。
那时,他为一军主帅,南宫琤则是一直伴他左右的军师。
两人从初见到之后的相知相惜,直到现在,那些时光都让沈嬴川终身难忘。
曾有一次,沈嬴川因为轻敌被俘,敌方提出归降的条件才肯留他性命。
可沈嬴川是为国杀敌的大英雄,南宫琤是才智无双的忠臣子,这样的要求,两人当时都拒绝了。
在那个阴暗的处刑场,沈嬴川静静等待着自己的人头落地,但一袭白衣的年轻军师策马而来,银刃飞舞,活生生在数百人的处刑场中杀出一条血路。
沈嬴川想到这儿总是眼眶湿润,因为当时南宫琤跟他说,“作为军师,我当以国为先,但作为南宫琤,哪怕是黄泉碧落,也定来相陪。”
他已经快忘了当时他们是怎么逃出来的了,好像是援军到了,好像是沈绩派人来接应,总之,从那边逃出来以后,南宫琤的白衣已经被血染得鲜红。
沈嬴川十分不舍的从回忆中抽离,他对月举起杯,向天各一方的那个人遥寄相思。
“阿琤……”男人眼眶湿润,沾湿了鸦羽般的睫毛,“自你走后,我再没把后背托付给任何人……”
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纵得万里江河,更与何人说。
沈嬴川一口气喝完了所有的酒,他扔了酒坛,一个人肆意的躺在潮湿的草地上,昏昏沉沉的合上了眼。
万籁俱寂,神游天地。
猛然间,草丛中响起轻微的移动声,即使伴随着蛙声和虫鸣,也依旧没有逃过沈嬴川的耳朵。
他警惕的睁开如黑曜石般深沉的双眸,紧接着一个利落的腾起,便躲过了从草丛深处飞来的银针。
银针扎扎实实的刺进沈嬴川身后的大树,不过片刻,大树便开始慢慢腐烂。
沈嬴川迅速捡起一枚石子,朝草丛里的人掷去,但那人身法过快,等沈嬴川扒开草丛的时候他早已不见了踪影。
“呵,真是不让老子有半刻安生。”
他紧了紧袖口,转身往营帐的方向走去。
还未至大帐,两个熟悉的声音便映入眼帘。
满头白发的老军医,笑盈盈的推着眼盲江槐序在外面散步。
在看见来人是沈嬴川后,马上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见过主上。”
只见江槐序歪了歪头,想跟老军医一样跟沈嬴川打个招呼,但话到嘴边,却停住了。
沈嬴川觉得有趣,便摸了摸他的脑袋,笑着问了句,“怎么不与我问好?”
江槐序将头侧了侧,白皙的脸上很快浮现红晕,他怯生生的说道,“他们都叫你主上,但是,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和身份。”
说到这儿,沈嬴川才反应过来,确实没跟他正式介绍过自己,每次都馋他身子去了。
他眼神示意了下,老军医很快识趣的走开,沉浸的夜色中只剩下他们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