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惕地看着赵贞。缎子般漆黑柔顺的长发正从肩膀处垂落下来。
赵贞看她这楚楚可怜的样子,心一下又软了。
赵贞突发奇想。这个人,也不能说是不可挽救。说到底,她是自幼读书少,不知礼,少些廉耻。又性子蠢钝,不知敬畏。加上父母宽纵,未曾严格训教,入了宫,又自恃身份,自认为是太后的侄女,将谁都不放在眼里。因此,虽是贵族出身,却养出了一身乡野村妇的习性。这少时看着还好,毕竟花容月貌,少女娇憨,一颦一簇都是美的,小性儿也可爱,等成了婚,嫁了人,年岁大了,竟成了一悍勇泼妇,各种嘴脸不堪入目。就好似那一等刁民。即使是刁民闹事,也不能说杀就杀。总要先招抚。先以利诱导之,再以武力震慑之,等到归服下来,再循循教化之。宣之以圣人之道,明其头脑,洗其精神。
真要是冥顽不灵,再镇压之,也不是难事。
赵贞还不信,一小小跳蚤能反了天。
顶多不过是咬你一口,让人难受一下罢了。
赵贞说服了自己,于是又平心静气了,遂坐床,伸手去拉她胳膊。
她的手腕雪白纤细,猛一下抓在手里,柔似无骨。赵贞不由地心驰神荡。
她生气抽回手,将被子重新拾起来,盖在身上,背对着他。
赵贞弯了腰,切近她,伸手拍了拍她背。
“生气了?”
萧沅沅道:“谁知道皇上发的什么脾气,进门就拉着脸。人家睡得好好的,一把将被子扯了,眼神跟要吃人似的。谁招你惹你了?”
赵贞说:“朕发脾气了吗?”
萧沅沅起身下床,拿起妆台上的铜镜递给他:“你自己照一照镜子呢?”
赵贞接过镜子,一照,忍不住笑了。
她从来都不怕他,赵贞有时觉得好气,有时又想笑。
赵贞放下镜子,挪上床,伏在她身后,推了推肩膀:“你吃过饭了吗?”
萧沅沅说:“吃过了。”
赵贞说:“吃的什么?”
萧沅沅只感觉这人很没劲,问的这都是什么无聊的话。
她心中烦的要死,面上却还是不得不敷衍着,说:“吃了粳米粥,几块烧鹅,还有炙羊肉。”
“没吃宵夜?”
她头也不回:“还不到亥时,吃什么宵夜。”
赵贞在她背后侧躺着,手轻轻抚弄着她的耳垂。
她平常耳朵上都戴着东西,这会取下来了,头脸素净,耳朵也是干干净净。她耳垂小巧,又肉肉的。
她有些不自在,嫌痒,伸手推了推他手,掩了一下耳朵:“皇上不要闹。”
赵贞仍不走,又用手挑起她的一缕头发把玩。
“你洗头了吗?头发好香。”
萧沅沅很不耐烦:“皇上总拉人头发做什么。”
赵贞说:“你怎么不问我白天都做了什么,还有晚上吃了什么。
”
萧沅沅心说:谁关心你做什么吃什么。
“皇上的事,我怎么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