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傲的冷。
和他这个人一样。
下车二十来分钟,车厢还是暖的。
初弦慢慢扣上安全带,她轻呼了一口气,转头看向车窗。
落雪的缘故,车窗起了茫茫雾气,洇开一片朦胧暧昧的雨迹。
模糊夜景倒退疾驰,初弦有些怔然地看着窗外,后知后觉,这片区域的雪好像停了。
她用指腹贴着车窗,专心致志地描摹光的形状。
红灯间隙,贺清越分神睨她一眼,清标眼里不带任何情绪底色。
但若说清白见底,那也不可能。
打从那一声意味不明的“初弦”开始,他的心思,昭然若揭。
初弦住在老城区一套低层楼房,没有电梯的缘故,租金格外便宜。
租她房子的是一对老夫妇,常年定居在国外,心疼她一个人生活,又在打折的基础上优惠了好大一笔数目。
她签的长约,一个人住了很多年。
导航显示即将抵达目的地,狭长小道宛如一条有去无回的路,黑黢黢的,没个路灯。
初弦一路上都坐的笔直,她看着导航界面亮起一条红色的线,斟酌着温和开口:“贺先生,前面放我下车就好了。”
稍显闷闭的车厢,她一开口,嗓音被烘得湿润。
贺清越单手打转方向,初弦轻声解释:“单行道,不方便出来。”
他依着她的话停车,车前灯笔直的两束光,照上不远处的老式楼群。
莫名让贺清越想起在某些场合的见过的房子。
低矮、逼仄、密匝。
人走进去,大抵都要弯腰低头。
初弦解开安全带,掖了掖裙角白色的花边,正要下车,忽听一声细微的“咔嚓”,贺清越擦开打火机,拦下她。
“没有路灯?”
推门的动作就滞了一下。
“原本有的。”
初弦点点狭长窄道的老旧马头路灯说:“前段时间修路,也不知道动了哪儿的电缆,一直没来电。”
贺清越对所有冠名“原本”的事情都不感兴趣,他听着结果,仍是一副淡漠模样,偏让初弦瞧出几分不大满意的意思。
她推着车门,冷风如刃刮擦着她细白的颈,她被冻得轻轻缩了下,怯声道:“。。。。。。贺先生,今天真的很谢谢您。”
声音是清凌凌的甜,不知缘何,竟是让他听出几分不真切的委屈。
初弦下车,缓缓合上车门,隔着反光膜对他点了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