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有良笑容也如那碗面般油腻腻起来,“阿也啊,人与人的缘分是很奇妙的,有些东西不是一下子能解释清楚的。”
“说人话。”
“真想知道?”
“那不废话。”
曾有良招招手,示意他凑过来,向也从了。
只听他耳语,声音细如蚊蚋,“就不告诉你。”
“一边去。”
“呔,还能有什么理由,无非是看你顺眼呗。那你说说,你在公车上为什么要帮灵婵偷色狼的东西?”后半句成了对他不可思议的嘀咕,“那是你第一次出手吧,想不到竟然还得手了……”
向也正色道:“那是有原因的。”
曾有良握着筷子,两只拳头拄在膝头,“说说。”
向也回想初遇情景,那趟公车挤满人,有个样貌一言难尽的男人趁机对灵婵毛手毛脚,灵婵瞪了他几眼,对方毫无偃旗息鼓的架势,灵婵大叫一声,众目睽睽之下男人才收手。刚好停靠站台,向也一声“借过”从男人身边挤过,下车时衣兜里多了一个男士钱包。他把现金取走,钱包扔进垃圾桶,买了一根烤玉米,顺便把剩下的钱塞进小贩的推车里。
等他啃着玉米离开时,一只小手拉上他的衣摆,灵婵脸庞稚嫩眼神老练地跟他说,我都看见了,你偷东西。
向也装聋作哑,胡说什么,你有证据吗。
灵婵再开口,让他大跌眼镜,说,也许我们可以合作,我去引诱那些人,你负责偷东西。
向也手里玉米险些掉地,觉得小女孩大概是穷疯了,他回头自个掏钱给她买根烤玉米哄她走,但失败了。
向也只得认栽,由她跟着。当然他和曾有良从来没带过她干见不得光的事,反倒教育她好好学习,向也自觉挺虚伪。
“灵婵……”向也说,“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有个小妹,今年也差不多灵婵一样大了,人也挺机灵的……”
“现在在老家?”
向也仰头,后脑勺抵在沙发靠背上,“没了,地震时候一家人都没了,我养父养母还有我小妹。”
曾有良一时哑然,“你是k省的人啊,第一次听你说……”
“没啥好说的。”顿了片刻,“你准备就这样下去吗?”
曾有良知他所指,“有啥问题?”
“没有。我回去了。”向也站起来,快到门口忽然想到,“对了,上次那东西鉴定得怎样了,什么时候可以拿尾款?”
“等着呢,说人不在,要点时间。”
向也嗤之以鼻,“真够墨迹的。”
“再等等吧。急用钱?”
向也耸耸肩,“钱不是越多越好吗?”
曾有良开始掏钱包,“我这还有点——”
“得了吧,我就随口问问,你留着买烟抽吧,我一个人没什么消费,用不了几个钱。真走了。”
向也合上门,邻居的叫嚷声更清晰了。
次日上午,早餐后陶燕坤的盲文老师还没来。向也上书房找她,她正端坐书桌前做一些简单的摸读练习。
“有事啊?”陶燕坤依旧望着书桌上方的某一点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