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冷忽热的,杜知书还真搞不懂他这师兄的心思,杜知书有些闷闷的,但也没再多说,从口袋掏出了药膏,准备帮他师兄擦药。
杜若水身上那些伤口都很深,刚把他救回来时,杜知书被那一个个开在白细皮肤上血肉模糊的口子给吓得不轻,那些口子还不停涌着血,要不是百川哥哥一手点穴止血的功夫好,再加上他做的生肌药膏有效,杜知书真怕他师兄就这麽流血把命都给流掉了。
师兄的身体不好,所以从小师父尽量没让他吃什麽苦干什麽活,粗事情都落到杜知书的头上,而杜若水那一身光滑的肌肤好几次让杜知书不小心瞧见他换衣服的样子,都是以大量失鼻血做收场。
他没有想到这麽多年,再看到师兄那裸身的样子时,会是这样惨烈的情况……
除了那些冒血的伤口,他身上遍布着大大小小新新旧旧的伤疤,到底师兄这些年都过着什麽样的日子,杜知书完全无法想像。
「我自己来。」杜若水伸手。
「我帮你。」
「我不想要你碰我。」
「喔……」也是,师兄很洁癖的一个人,先前老是抱怨他的手黑手脏,好几次还硬拖着他去洗手……
杜若水接过药,脱了外衣掀开内袍,也不介意现场有个大活人看着,自顾自地就抹起药来,和杜知书有些燥热的样子比起来,他的冷淡模样就好像……
就好像没把杜知书当个人的存在似的,不在乎也不在意。
就这样动作缓慢地抹着药,一下子掀这一下子撩那,等他把能够抹得到的伤口都处理了,已经累得脸色有些惨白,病恹恹的样子让杜知书原本看得心猿意马的思绪都冷了下来。
「师兄,背後我帮你吧,我刚刚有洗手……」
明明是想帮忙,但杜知书的口气却带着恳求,他知道师兄的倔强,还真怕他打算要自己处理那一身伤口,等他处理完恐怕也去了半条命,那刚刚喝的汤药不就白喝?
杜若水望着他半晌,伸出手,把药盒子递上,转过身,将自己的上半衣衫整个脱到了腰间,露出那一片白皙但一样很惨烈,新伤旧伤交错铺陈的背。
杜知书忍着心疼,用手指抹了药,十分小心又十分专心地涂抹着,他的动作已经轻到像是风抚那样柔,就怕弄痛他师兄,但他还是发现师兄的两只手,抓着身下的床单,紧得手背上的青筋都浮了上来,极度地忍耐着……
杜知书不敢弄太久,等他擦完药,杜若水的脸看起来更白了,那两片薄薄的唇更是一点血色也没有,上面还印着一整排被他自己牙齿咬出来的深痕。
他赶紧帮他把衣服穿好,扶着他躺回了床上。
「过两天我就走。」杜若水疲惫地闭上眼睛,淡淡地说了句。
「我……」
「不可以,我讨厌你跟着我。」
「……」
连话都还没说完,就被拒绝了。师兄还真比他自己更了解自己,他那句话,根本不经心,顺口就想问的,可还没出口,就被师兄堵回来了。
自己真那麽想要和师兄一起走?
杜知书第一次对这件事情感到怀疑。
但他可以确定,如果师兄要他这麽做,他毫不考虑,定是立刻就跟上,不顾一切。
想那麽多做什麽?反正,他根本不会想要和我在一起的,看,不是马上就拒绝了吗?
「少和妖怪僵尸混一起。」
「可是……」
「他们对你没好处。」
「你又对我好过吗?」
杜知书想都没想,冲口就将放在心中的话不小心给说出了,说完才觉得後悔,但话出口如泼水,哪还收得回来?他惶惶不安地偷偷望着师兄的脸,就怕他当场大发雷霆……
「……」杜若水听了他那句话,也没生气,睁开眼睛,面无表情地望着他,彷佛他刚刚漏听了一句话,完全没做出反应。
看他那样,杜知书的心里也说不出是松了口气,还是泄气,隐隐有种失望的感觉在心头扩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