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面一道雪路,有深深浅浅左右交替的一行脚印。
两人身后是个无脸的雪人,被阳光染成红金色。
“宋轻轻,我们做个约定好不好?”他看着太阳,冲她说话。
她停下,向他跑来,站在他身前。
他伸出冻红的左手,蜷缩四指,只竖起一根小拇指。
阳光下,他笑得干净而清雅。
“如果我们拉钩了,就代表我们和好,以后谁都不能再生对方的气。”
小孩子的幼稚把戏,他用在她身上。
她利落地伸出右手的小拇指,不假思索地钩上他的小指。
她笑如春花,钩得紧紧的,牢牢的,死死的。
红色的光落在两人的指背,生如夏花。
“林凉哥哥,我们和好了。”
4
猫儿是什么。
听说她们出卖尊严,放弃自己,沦为情欲和金钱的工具,最后老了,这一生都是污名。
真是下贱的活行。
他问她以后想当什么。老师?医生?公司职员?她说她想当个小卖部老板,以后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他还以为离开他,她能过得多好。
还是那么惨。
二十七岁的他看了看小拇指,轻轻弯了弯。他取下戒指,思绪拉回。
戒指放在温水杯旁。长期隐藏的手指肤面是圈小小麻麻的文身。德文verssen。他的右手拂过曾疼痛的黑痕。
他对她那么好。
他又戴上戒指,缓步进了书房。
不过只是因为他的好。
林玄榆执着地盯着手机微信,手指放在嘴边咬了咬,便噼里啪啦地打了几行字发出去。
【老女人,摔疼了没?明天我上学你可别像上次一样放我鸽子。不然……】
不然……能怎样?打她?骂她?打也不可,骂也说不出口。林玄榆挠头半天也没想出个法儿来,她要真又像今儿这样等着表哥,他又能如何?
硬的不行,只能来点软的。
【你来了,我给你买草莓酸奶喝。】
急不可耐地发出去后,才懊恼地醒悟过来。这酸奶早成了那两人的专利,自己又插一脚进去,岂不是又勾起她对表哥的感情?
真是烦躁。
他躺在床上,又默不作声地撤回消息,换成一句:【我可是包你一个月的金主,你还想不想要钱了?】
发完又觉得自己在发神经,他不该这么在意。
林玄榆皱皱眉,起身洗澡去了。
夜晚,车的引擎声震响,余音吼在破败巷口。
呼啸而去的名贵车,很快在她瞪大的眼里,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