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九五之尊竟屈尊纡贵到屡屡打破自己给出的期限,他一遍遍地不厌其烦地劝说云烟瑾交出那只母蛊,却不想眼前之人却是油盐不进,刀枪不入,说什么也不肯松口。
可是,即便如此,除了这每日的放血之外,他却再没有了旁的动作,只是整日将人锁在这墙壁上不得动弹,连着吃食也是从未怠慢。
“他若是敢来,便必然不能是单枪匹马,武林高手众多,你还是先忧心自己来的好些。”
云烟瑾落魄至此,听闻眼前之人的狂妄之语却还是不屑地嗤笑一声,双眼低垂,不愿看他。
“可是你还在我手上,”
沈寒煜并未因眼前之人的不敬之举而大发雷霆,反倒是十分冷静地弯下腰,凑近云烟瑾的耳边开口说道,
“任他傅凌香如何有通天遁地之能,他也总要顾忌着你的性命,毕竟这么多年来,他不是一直如此吗,更何况——”
恰在此时,地宫的石梯上传来了厚重的脚步声,沈寒煜那还没说完的话便就此卡在了喉头。
他自顾自地直起了身子,拍了拍那龙袍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朝着那个熟悉的身影开口道,
“既然你的老熟人来了,朕便不陪你们叙旧了,想必你们舅甥二人定然还有许多的话没聊完,你说对吗,萧将军?”
而跪在地上的云烟瑾却是不愿再看,默不作声地合上了自己的眼睛。
“没想到这沈寒煜竟然在皇宫里养了这么多高手,若不是今晚夜黑风高的看不清楚人,怕不是便由不得我们二人如此毫发无损地溜到这大殿里来了。”
白鹤生将自己脸上的面巾取下,用衣袖擦了擦冷汗,小声开口道。
他们方才是从皇宫偏苑的一座矮墙上翻进来的,那偏苑是从前先皇设湖海之宴的地方,所以等到那沈寒煜上位之后,他便将那地方给封了起来。
现如今那原本花枝繁茂,曲觞流水之地,已是一派破败之景,不过也正是因为此地惹得沈寒煜烦心,因而沿路上经过的宫女太监都会绕道而行,所以他们也不必担忧那要“杀人灭口”的麻烦事。
不过来的路上,越靠近皇宫大殿,周围的风吹草动便愈发明显,他们悄无声息地解决了不少藏在暗中的探子,这才沿着熟悉的道路摸到了地方。
可这一路越是安全,这商陆的心里便越是忐忑不安,他小心翼翼地顺着记忆里的方向走去,还不忘捂住了白鹤生那张又欲开口的嘴,
“我们得速战速决,我总觉得这个地方有些不太对,但又说不上来是为什么。”
商陆绕到白鹤生身后,脚底重重地踩下那块与众不同的石砖,随着迟缓而又刺耳的一声声响,那个只在传闻中出现的地下皇宫终于显露出了它的真容。
“凌香小心!”
一只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的暗红色的蛊虫直冲商陆的面门而来,只见他眼疾手快地挥刀将那肥胖的身躯给砍成了两截,深红的血液顺着匕首的刀槽落在地上,滴滴答答的响声似乎更加诡异起来,
“这沈寒煜怎么连自己都防啊,他就不怕这蛊虫蹦到他自己身上要了他这个病秧子的命啊。”
白鹤生因为站在商陆的后头,这才免于直面那骇人的一幕,但是眼见着那恶心的尸体仍在蠕动,他却是又不自觉地提高了声音,抱怨起这个罪魁祸首来。
“接下来更要小心,想必这沈寒煜早就料到了我们会来,这里面藏着的,还不知有什么阴谋诡计等着呢。”
商陆不再废话,抓住白鹤生的胳膊便朝着那个深不见底的洞窟里走去。
原来这传闻中的地宫其实并未与地上宫殿一模一样,因着擎天派众人要四处奔波的境况,所以这宫殿真正通往的其实是皇宫外的一座后山,也便是上回詹文通带人围剿的那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