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还在忙碌,嘈杂的低语中能听见主管滔滔不绝的汇报,他冷皱眉,像挂上薄霜,声音压得倦怠而轻慢。
“既然说了再见,就不要再轻易回头。”
程宵翊挂断干脆利落,实则唯恐再多说一句,便暴露出他真实情绪,他闭上眼深呼吸。
十几天的努力,强装的不动声色,在听到她声音的片刻,再坚不可摧的伪装与铠甲,顷刻间土崩瓦解。
他从未想过要离开和结束,是她不要他了。
那微微起伏的胸膛,眼底情绪像灰烬里最后一簇火苗,蓦地一跳后熄灭,她在他心上系上一根无形的线,时松时紧,随心所欲地折磨徘徊。
哪怕快被逼入绝境,他却仍沉溺于这种“病态甜蜜”的磋磨,也知道他再无论怎么争——
都“争不过一个死人”,还是他曾经他最好的兄弟。
他,本就来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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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君毅的墓地有两处,永宁是他父母所立,每年月日这天,会被粉红色的蔷薇花海包围其中。
而临川这里是私人墓园,有专人看护打扫,就只有俞薇知来陪他。
眼前最后一点遮挡的树梢避开,今年却凭空多了一束黄白菊。
傅越和关承阳不放心她独自开车,坚持要陪她一同前往,两人站到旁边松石遮掩的石板道边,以为她又会枯坐一天,不料俞薇知这次只待了五分钟。
“走吧。”
她说话有气无力,脚步虚浮跌跌撞撞,差点一头栽到墓碑上。
捂着受伤的手肘,血红的伤痕不值得她皱一下眉,羸弱清瘦的甚至,甚至有些形销骨立,扬如雪刃的下颌,水雾潋滟的杏眸却是一片死寂。
那微微上挑的眼线,却遮盖不住隐忍出的鸢红。
“近乡情更怯”,俞薇知甚至不敢见他,她真的背弃了曾经的誓言……
“毅,带我走吧,不然我似乎,真的要喜欢上别人了”
某些情绪丝丝入扣,慢慢累积,今晨起的日光,似乎也是温柔的颜色,她像被碾碎的温室蔷薇,脸上扬起迷离莫测的笑意。
“vicky!快醒醒……”
“来人!”
……
“她昏倒了,既往伴有躁郁症和厌食症,一直断断续续服药,贫血,营养不良,失眠呕吐,反流性食管炎可能伴吸入性肺炎……更详细的病历病程,我马上调给你!”
“还有,她两天没吃一口东西了,昨晚应该吞了艾司唑仑和地西泮助眠,不知道剂量……”
周董《最伟大的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