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雨臣知道我对陌生男人是非常警惕的,但并不会无缘无故拉下脸来,除非对方真的做了伤害我的行为,比如我和照阳他们就相处得融洽,以至于连解雨臣都有些吃味。
可是屠颠,他从走进这间屋子之前,和女孩儿从来没有见过,更没有表现出冒犯的举动。
而秦籽莲的这种反应,明显不寻常。
屠颠拆掉了线,又在伤口上涂抹了一层透明的药膏,接着开始缠绕绷带:“也许是把我当成了她的情敌?”屠颠自己也想不通原因,秦籽莲的反应激起了他的好奇心,不过在解雨臣面前,屠颠并不打算表现出来,“所以,她就是解家夫人了?我还以为你怎么都会在九门里面选,或者,是更有权势的达官贵人家的小姐。”
解雨臣没有正面回应:“这是我的私事,你少打听。”
屠颠不想激怒他,于是道:“我打不打听倒是其次,但你的这位漂亮夫人,会被其他势力盯上。虽然上次那批人你已经都做掉了,但解当家的女朋友只是个普通女孩子,她日后会成为你的弱点,而且是致命的那种。”
解雨臣当然明白,从一开始他就知道,接近女孩儿的结果,就是将对方拉入旋涡的中心,一直以来都相安无事,让他天真的以为,事情没有想象的那么极端。
可事实往往比以为的还要严重。
抓到大飞之后,解雨臣对他进行了三天三夜的审讯,这个人在跟自己之前,解雨臣是有专门调查过背景的。
他觉得这个大飞,可能早就被掉包了。
审讯过程不限于动用私刑,解雨臣也是在那时联系了屠颠,在刑讯方面,屠颠比他擅长,并且很有手段。
大飞最后还是吐出了一些有价值的东西,他是被某个组织秘密训练的杀手,通过整容变成了当时还不是解雨臣心腹的大飞,接着利用自己的本事,成为解家伙计中的佼佼者。
并取得了解雨臣的信任,得到了接近他的机会。
这次行动,是他在一个月前向上级汇报后安排的,秦籽莲是解雨臣的软肋,他会为了这个女孩儿妥协。
只是没想到,无论是解雨臣还是秦籽莲,大飞都低估了这两个人的爆发力,他失败了,甚至都没来得及服毒自杀。
可解雨臣还是受到了影响,尽管他在女孩儿面前一切如常,但只有屠颠看得出来,解雨臣在动摇,这让他感到非常有意思,他很少见到解雨臣为了感情失控。
屠颠一直以为,解雨臣在解家这样的环境中成长出来,到了今天,就不可能被儿女情长这种事困扰了。
“你为什么不把她送到国外去。”屠颠看似诚心建议,实则只是探究,他无孔不入地试图渗透入解雨臣的日常生活里。
屠颠作为解家外戚的一份子,从小就与解雨臣为伴,但在解家,智慧的代表很早就固定了,屠癫虽然聪明绝顶,要引起大人的注意,只能靠一个一个越来越恶劣的恶作剧刷存在感。
长大后,屠颠将解雨臣作为一个研究对象,而解雨臣对这个弟弟的亲情滤镜,还是给对方了几分信任。他让屠颠给自己处理伤口,也让他看到自己和喜欢的人是怎么相处的,因为这个人,绝不可能被谁顶替。
解雨臣非常清楚,无论屠颠多么难以掌控,都不会出卖解家,他们小时候,到底是一起面对过解家分崩离析时的艰辛和阴霾。
“屠颠,你可以走了,剩下的事,我会自行解决。”解雨臣下了逐客令。
屠颠假装不满:“我还没吃到嫂子做的饭。”
解雨臣道:“她不会给你做。”
屠颠走后,解雨臣来到厨房,小花站在主人的肩膀,像个小监工一样看女孩儿切菜。
解雨臣觉得这幅画面很好玩儿,拿出手机拍了一张。
我埋怨道:“还不过来把猫抱走,毛都要掉菜里了。”
解雨臣笑着走近,将猫从我身上抱下去。
“你的朋友走了吗?”我问道。
“走了。”解雨臣说,“实际上,他是我的弟弟,远方表亲那样的关系。”
“什么?”我愕然,如果只是朋友,我还能远离,但对方竟然是亲戚,我确实没想到。
解雨臣道:“你对他意见很大,能告诉我原因吗?”
“就是单纯的不喜欢。”我找不到合适理由去解释我对屠颠的抵触,那么女人的任性特权在这种时候就可以彰显它的威力了,“我以后都不想见到他,更不想他来我们家里,我不会给他做饭的,他要吃,就自己点外卖。”
解雨臣倒是很欣慰在他的面前,女孩儿终于不再像以前那样“懂事”了:“好,以后都不让他过来了。”
我有些意外,解雨臣竟然答应得那么干脆。
解雨臣很难说清楚,自己对屠颠究竟是怎样的态度,这个人热衷于试探他的底线,包括对疼痛的忍受度。屠颠会玩一些小把戏,比如故意减少麻醉的剂量,清创时故意按压伤口,想看解雨臣咬牙忍痛的表情,事后又用“你似乎是麻醉耐受体质”“你的痛感比较强”之类的鬼话欺骗。
可他依然对屠颠很有耐心,毕竟,这个人对自己,也只做过这些。
“莲子。”解雨臣突然把手按在我切菜的腕上,郑重其事地将我带到一旁,他像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我们这段时间,先分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