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沅已在外耽搁了几日,心里略微有些不安,告别了孟知渺一群人之后,回小屋给小白马喂了些草料和水,就一刻不停地往苦水村赶回去。
还未行至村口,远远地便瞧见村口数个陌生的身影围在村口,他们头戴毡帽,身穿毛织长袍,脚蹬皮靴,腰间的束带之上坠有小刀、狼骨等饰物,应该是附近的矛回部落。
西川地域辽阔,数个部落势力盘踞于此,连年争斗不休,毗邻的域外诸国又对此虎视眈眈。
虽然西川早在数十年前就归入天成王朝的版图之下,但毕竟与皇城有千里之距,尽管先帝和当今圣上推行了许多政令,也曾多次派兵镇压,但最终都成效甚微、无功而返。
西川都护府历年以来上任的数任大都护大多怀抱着青云之志而来,最终也都抱憾而去,西川早已成了当今圣上一块心病了。
不过奇怪的是,一直以来,苦水村连同方圆十里的数个村落一直保持中立,素来不参与各个部落之间的明争暗斗,连同矛回部落在内的九个部落也向来不会轻易踏足苦水村的地界,如此倒也彼此相安无事过了数十年。
今日这一番动作只怕是来者不善。
乔沅翻身下马,那几个矛回大汉已经上前拦住了她的去向,不发一言,气势却足够骇人。
乔沅用西川语说道:“我是苦水村的人,有什么事,我跟你们首领谈!”
一长脸大汉挑了挑眉,用怀疑的眼光看她,“村长就在里面,轮得到你一个小丫头?”
“怎么了?”只听这一声问话,里头走出一个身披土黄粗麻的人,竟是乌斯帮的沙匪。
乔沅心中大感意外,矛回部落想来自诩是天神派来统治西川的人,怎么会跟烧杀盗掠的沙匪为伍?
那沙匪打量了她一阵,问道:“你就是乔沅?”
乔沅点头承认,她一个无名小卒,为何乌斯帮好像对她十分了解的模样。
“让她进去吧,她就是大当家和你们首领要找的人。”
乔沅牵着马走进村里,直奔村长住的土屋,随手把马一系,就进了屋里,一走进去,就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她心里只觉得不安,却反复告诉自己全是自己的疑心病太重罢了,但在看到村长躺倒在血泊里的瞬间,她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像是灌进了滚烫的热油,身上却又止不住地发冷。
过去的画面在她眼前又重重闪过,她握紧了双拳强迫自己找回自己的理智,她看向坐在一旁的男子,他身着团花锦袍,应是矛回部落的首领赤天无疑。
“为什么杀了阿尕?”
“那你就该问问你自己了,为什么和跟官府的人混在一起,苦水村不是一向保持中立的吗?”
官府的人?她心中闪过一道灵光,瞬间明白她所指的人应该便是孟知渺一行人。
“是谁告诉你的?乌斯帮的杂碎吗?”
背后忽然传来一声刀的铮鸣之声,她侧身躲闪,还是被砍中了肩胛骨,疼得她“啊”地一声惊叫倒在地上,许久直不起身。
她顺着刀尖上的血一路往上看,在看到那张刻在她脑海之中的刀疤脸时,她竟没有丝毫的惊讶,好像那人出现在这里全在她意料之中似的。
只是就算咬紧了牙根,仍恨得全身都在发抖。
刀疤脸垂眼看她笑道:“你有胆子勾结官府杀我帮中兄弟,现在怎么怕得发抖了啊,哈哈哈哈哈……”
乔沅笑着摇了摇头,道:“听闻矛回部落的的赤天首领是何等的英勇神武,没想到竟是被不入流的小贼拿来当作借刀杀人的工具,真是可笑,哈哈哈哈……”
赤天听得怒目圆睁,一脚就踹上了她的胸口,“你说什么?”
“我要是有本事勾结官府,今日乌斯帮的贼子就不会活着出现在这里,他不过是想要我的人不成,死了兄弟又觉得下了面子,想拿苦水村的人泄愤罢了,首领你怎会如此糊涂?”
“仇饮刀,真是像她所说的?”赤天眼里快要喷出火来。
“这贱人血口喷人,您不要听他胡说八道,我这就替您了结了她!”刀疤脸仇饮刀说话间就举了手中的刀,要向她劈砍而来。
赤天一挥怒风刀拦了回去,吓得他退回到了一边。
乔沅一看赤天的脸色,便知他疑心重,此时再不敢轻信仇饮刀,也不会再轻易杀她了。
她立即爬到了他脚边,问道:“首领纵横西川多年,可曾听过我的名字?”
“自是不曾。”
“我一个无足轻重的小丫头,可乌斯帮却好像人人都知道我叫‘乔沅’,您不觉得此事太过奇怪了吗?”
赤天略一沉吟,瞥了仇饮刀一眼,冷声道:“你倒是说说,这是怎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