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澜一急,伸手拦道:“这信件哪里有当着写信人跟前看的,圣皇私下瞧可好?”上次寇连进示意赵澜回信,赵澜原是写了一封的,后来实在觉得不妥便撕毁了,之后只叫寇连进带去了一枚腰间佩戴的玉玦。那玉玦其后赵澜就见圣皇时常佩戴于身侧。当日赵澜原本所写的书信乃是南赵之地所流传的一首诗歌,名为《君雅》,《君雅》前半首歌颂君子雅致有德,后半首则是抒写君子既然雅致有德,自然受人爱慕。此处恰好有人人品德与君子相仿,还请君子回首瞧一瞧。说白了,这是一首思慕求情之诗歌。赵澜当日觉得不妥,委实送不出去,便将之撕毁了。此番周显生辰,赵澜确实是思来想去不知送何物。天下奇珍,早就尽数归于大顺府库,赵澜又何处去寻圣皇都不曾见过之物。最后赵澜到底一咬牙,用赵斐亲创的书法‘金印文体’将这《君雅》默写而出。只是方才送出时赵澜还好些,见周显要当面打开,赵澜便再也坐不住,浑身燥热起来。他甚至有些后悔,早知不该送这书信。周显听赵澜语调高了好些,分明是真有些着急。扭头又去瞧他,见着赵澜眼带几分祈求羞燥之色,当下周显不知为何心头有些鼓动,思绪似乎都绵软了几分,“好,那朕私下无人时再看。”“……圣皇?”赵澜下意识头后仰,因周显这会儿却是俯身而过,空着的手轻轻在他面容上滑过。温柔带了缱绻的触感,一下叫赵澜不自在起来。“朕心悦于你,阿澜。”赵澜心头一跳,慌张看向寇连进方向。可这一瞧,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个老东西竟然已经离去了。这偌大的岐阳殿,这会儿似乎只有他跟周显两个人。“…天…天色晚了,臣下先…先行离去。圣皇您酒醉了,有些失仪,我叫寇大人来服侍您。”赵澜慌张起身,一句话说的结结巴巴又有些颠三倒四,说完也不等周显回复就朝门外走去。“小君子。”可周显这会儿确实有些不甚清明,若是往常,他自不会阻拦赵澜离去。可此番,他却上前几步拉扯住了赵澜的手腕直接从身后抱住了他。赵澜一下浑身僵硬,更是紧张的心跳如雷。“今晚留于岐阳殿可好?”周显带了几分热意酒气的呼吸落于赵澜脸颊一侧,叫赵澜瞪大的眼睛,整个人甚至有些略微颤抖着。说不上害怕,只是赵澜实在太紧张了。说起来到现在,虽他知晓周显之意,可赵澜到也不觉如何。实在这些时日来,最多也不过上次周显一个轻轻的俯身相拥罢了。时日久了,赵澜其实从未想过除此以外更加出格的事。周显于赵澜而言,实则有些如同他老师明德之感,虽这其中也夹杂了一些情意,可更多的却是将他当做长者的敬佩、崇敬,赵澜从未想过同周显发生些什么。他脑中思索,自觉这实在不可能。此刻周显如果做,委实叫赵澜惊慌失措,甚至心中浮现出禁忌违逆之感。见赵澜迟迟不答,周显下意识松开几分。看他一放开,赵澜却如同喝醉一般,颠三倒四就往外跑去。走的急了,原来的衣袍本就长于脚面,赵澜甚至踩了衣物摔了一跤。不等他起身,周显上前便将他拉了起来。“我…我…我没想过。”赵澜紧张的甚至带了几分哭泣之音。近一年以来,他似乎不是那个恐惧怯懦什么都不懂只会轻易落泪的少年了,可这会儿赵澜实在是紧张的连情绪都有些失控了。周显靠近他,额头轻轻同赵澜相抵。赵澜顿时泛出一片红润之色,只觉得自己的耳尖快要烧着了。“小君子在害怕什么?”周显一手轻轻地拍着赵澜的后背,尽可能安抚他。他今天似乎真的有些醉的乱了思绪了,周显知晓自个儿心口烫的有多厉害,也知晓他这会儿的情意再没半点隐藏,清清楚楚袒露无疑。他有点昏乱了,周显不由露出一丝笑意。若是此刻赵澜不管说些什么,他恐怕都会应下来的。赵澜只觉得周显的呼吸都带了热意,这叫他紧张的一层层出热汗,“不,不,我不害怕。”“那就留下来。”“那…那我害怕。”周显没忍住笑了几声,随后便忍不住轻轻在赵澜嘴边亲了下。赵澜惶恐的看着他。“小君子为何这般瞧朕,朕还是当打之年,自然是龙精虎猛。”赵澜整个人燥的似乎要将自己烤熟,“可是…可是我把您当成我…当成我……”“什么?”赵澜一咬牙,索性破罐破摔,“我对您虽有几分情意,可寻常之时,我更多的是对您崇敬之情。在我心里,您教导我,有时候就像是我的老师一样,也像是我的一个很厉害的长辈一样。这种想法,这种想法我从未有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