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然看了一眼薄司寒,等待他的指示。
然后看到他面无表情的点点头,才放空姐进来。
在这宽敞又安静的豪华客厅里,那个男人一直把苏语鹿抱在怀里,而不是放在床上,他用他的外套裹着她的身体。
即便是他用体温暖着她,他依旧能感受到她生命一点点的流逝。
她脸色越来越白,在昏暗灯光里隐隐透出一种死人的白,四肢冰冷,下半身却依旧滚烫。
滚烫的不是她,而是从她身体里流出来的血液。
一刻不停的流到他衣服上,裤子上,把他泡成一个血人。
薄司寒是一个很懂得分寸去克制自身情绪的男人。
所以他才比普通男人要冷清。
薄司寒也是一个善于去掌控别人生死的男人。
无法控制苏语鹿的死亡进程,竟让他浑身神经质的抖动一下。
空姐进来以后,熟练的架起药袋,将点滴针里的空气推空,薄司寒目光随着透明的液体一瞬不瞬的流进苏语鹿的手背血管中。
“我从前在社区大学念书时学的就是护理专业。”空姐有些得意忘形。
男人却因为这句话,突然想到了什么。
手指勾开黏在苏语鹿脸上的发丝,发出的声调很低:“周然,查清楚最近的公海医疗船的位置。”
苏语鹿再醒过来的时候,似乎已经死过一次。
她从一个冰冷的地方回来,胸口以下没有了任何知觉。
旁边一堆仪器发出“滴~滴”的响声,唯一看得懂的机器是心电仪,那条线一直在70上下跳动。
也不知道是不是大脑受药物影响,似乎听到有海浪的声音,头顶的灯盏也在轻微晃动。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一个身穿白褂的黄种人拉开门走了进来,看到她醒过来,就很开心的跟她说话。
但苏语鹿完全听不懂她的语言。
她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完全发不出声。
那个像护士还是医生的女人便没有再说话,摸了摸她的额头和手腕脉搏,然后便走了。
随着她走出房间,门再度拉开,苏语鹿看到了站在门外跟另外两个白大褂在说话。
他看上去没有那么精致,高高在上了。
脸色苍白,胡子拉碴,头发也乱的不成型。
身上穿着一件劣质的民族风t恤。
衣服质量很糟糕,却被他撑出一股纤薄骨感异域风情。
听到护士跟他汇报情况,他立刻转过脸,视线相交那一刻,心电仪上的心跳飙升到130。
语鹿眼睫毛低垂下,继续装睡。
心底涌起一丝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