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寻你时他的屋内还亮着,”商良道,“他应该还没休息。”
“我知道了,”覃檀加快步伐,“等会我去敲门。”
商良“嗯”了声,跟在覃檀的身后快步走着。
二人赶到商榷房门前时赵冠清还在门外守着,他怀里抱着剑在商榷的门前踱步,模样和商良去寻覃檀时一模一样。
“赵将军,”覃檀先唤了声赵冠清,“怎么回事?”
“不清楚,”赵冠清摇头,他偏头瞧了眼屋内还亮着的烛火光,“我见太子殿下在屋内逛了有一阵儿了,总是能听到敲敲打打,还有东西摔碎的声音,想来是真的生气了。”
“啊!真的生气了?”
商良忽然更慌了,他躲到覃檀的身后。
原本叫她来一同劝说商榷的商邑立刻打了退堂鼓,嘱托道,“千万别跟皇兄说是我叫你来的。”
覃檀白了商良一眼,道了一声:“胆小怕事。”
刚听完商良那番分析覃檀还以为他长大了,现在看来,还是小孩一个。
“行了,你们走吧,我试试。”覃檀将赵冠清与商良给打发了,这才抬手敲商榷的房门,温声张口问:“商榷,你睡了吗?”
许是听到了覃檀的声音,屋内敲敲打打的声音停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阵沉重的脚步声,紧接着一道高大的人影落于窗前。
门被打开时,覃檀只瞧到眼底一片乌青的商榷。
他已经很久没有好好休息过了。
“阿檀,”商榷双手撑着门,见是覃檀这才松开手,“你怎么过来了?”
“见你还没睡,我过来瞧瞧,”覃檀说,“今晚风太大了,有些吵。”她探头瞧了眼商榷身后的屋内,“不邀我进去坐坐吗?”
“进来吧。”
商榷让开路,邀请覃檀进屋。
“我刚好听见你在屋里敲敲打打,像是在做什么东西,你在做什么啊?”覃檀提起裙子向屋内走,这才刚踏进屋内,一眼便瞧到了那堆积于桌上的木盒子们。
看清那些木盒的覃檀神情一僵。
那些木盒不是别的东西,正是商榷为死去将士亲手所做的骨灰盒。
他的桌上还放着锤子与刻刀,看来是刚拼接好,正准备给盒子刻字。
“你……”
她回头,还未来得及问些什么,原本站于他身后的商榷倏然将她抱入怀中,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原本还在脑中构思如何安慰商榷的她大脑突然宕机,根本无法思考出任何安慰的话语。
还是答应的太草率了。
“你什么也不用说,”他抬手将她的头按进胸膛,嗓音里带着数不尽的疲惫,“就站在这儿,让我抱抱。”
覃檀低声“嗯”了声,乖巧地站在他跟前,任由他那么抱着她。
“阿檀,”不知过了多久,商榷才慢慢张口,话语里带着祈求,“不要离开我,好吗?”
“我不会离开你的。”
覃檀缓缓抬手,轻抚商榷的脊背,安慰道。
闻声,商榷只淡淡地“嗯”了声,抱着她的手更紧了些,生怕这次松开便再也抓不住她了一般。
他知道。
他知道覃檀在哄骗她。
他知道这一次的她还是会离开他,可他只能选择自我欺骗。
毕竟,如果这次的她不会离开,那他们便再也没有下一面了。
可若他们永远都有下一面,那是否也意味着他们被困在这既定的结局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