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晏只身一人站在海边长长的栈桥上,感受着咸湿的海风,眼前的大海浩瀚无垠,仿佛没有边界。
自谢时年坠海之后,他再没有到过海边。
潮涌堆积的海浪,对别人来说,是独一无二的浪漫,对他而言,是痛苦的来源。
他看的出神。
“裴总,”江同轻声唤他,“晚餐已经准备好了,需要叫谢总出来吗?”
“你去叫吧。”
“好的。”
江同刚要离开,就听见裴晏问:“江同,你说他会怪我吗?”
他?
“谢总吗?”
裴晏沉默。
江同问:“裴总,我不清楚谢总是怎么想的,但如果遭受这一切事情的人是我,我想肯定是要怪的。”
江同其实疑惑裴晏怎么会问出这个问题,他自己没有思考过吗?
还是三年的时间太长,让他忘记了当初他自己做的事情。
三年前,江同刚刚入职荣恩集团,在裴晏身边做一个小助理。
裴晏的助理很多,但真正助理的位置,是谢时年。
江同那时还疑惑,谢时年一个助理,为什么会被公司其他人称为谢总。
等他了解谢时年之后,疑惑地问题就变了,变成谢时年那么厉害,为什么还要在裴晏身边做一个助理呢。
后来他终于知道了。
总的来说,就是谢时年恋爱脑。
他自己本身家财万贯,万千jan客户继承家业,可非要陪着裴晏,从被挤压的裴家子孙,一路夺回荣恩集团。
在裴晏上位之后,他的职位甚至从项目部经理,变为裴晏的助理。
明升反降。
从此后裴晏稳坐荣恩江山,谢时年成为他手下的利刃。
江同想谢时年应该是开心的,因为他和裴晏在一起的时间更多了。
江同不是同性恋,可是这么好的一个人,裴晏怎么不珍惜呢。
如今,又怎么好意思问出口呢?
“是啊,”裴晏深深地吸气,冷冷的海风灌进鼻腔,他咳嗽一声,语气是惊魂失魄后的尘埃落定,“是该怪我的。”
害谢时年丢了姓名,害他不能在父母面前尽孝,害他人魂分离。
看着自己的身体,却毫无他法。
“江同,去问问有没有类似的案例,看有没有办法能让年哥回到自己的身体里面。”
“好的。”
“谢总那边……”
“你去吧,他应该不想见我。”
“好的。”
江同认命了,又从海边走到最里面的房子,他好疲惫,但他如果不疲惫,就对不起一个月近六位数的工资。
他以为谢时年会还在房间里面,陪着自己的身体,没想到他还没到地方呢,就看到谢时年站在房间门前,房门开着,床边的窗户挂着一个贝壳做的风铃,此刻正互相轻轻碰撞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