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不动,萧烟阁催促:“裴琮?”
他将拿香囊拿起来,摊平了给她看。
“……这是阿烟为我绣的。”
萧烟阁这才注意到他今日带的这枚,纹样有些许不同,上头的金鱼活灵活现,眼睛却半死不活,是她绣的那几笔。
她刻意忽略他眼里的受伤,笑道:“你又不是不知我不会刺绣,我也就添了几笔而已,其他的都是绣娘绣的。”
这是成婚时她赠予裴琮的礼物,那时便同他说了真相。
裴云栈无言,只是为她又夹了一筷子苏落。
就是不愿意丢了。
罢了。
一个香囊而已,她也懒得同他争辩。
只是她现在有些不喜,裴琮身上沾染到她从前的爱意,就像时刻提醒她嘲弄她,自己过去有多蠢。
“你若喜欢我去学学也行,我那天去见无虞时瞧见他兄长了,沈家大哥看起来更清瘦了些。”
“不必,阿烟不用做不喜欢的事。”
她本也就是敷衍一下他,也不再揪着香囊的事。
今日这道苏落炒得软而不油,辣椒干煸蒜香入味,她多夹了几筷子。
“你有什么认识的江湖郎中吗?我想给他找些医者,宫中那些太医用药都太谨慎了,无虞说一直有请院判看过,可是成效不大。”
不知这一世是否有法子能救他,这样沈无虞才是真正能快活一生,得人庇佑。
萧烟阁幼年在京都时,曾与沈无虞有过一面之缘,后萧烟阁举家前往边塞,沈无虞独自走南闯北,萧烟阁又在边塞救他一命,至此两人一直有书信往来。
她因为萧索枫升迁回了京都,甚是不习惯,也是沈无虞主动来陪她解闷。
沈家世代簪缨,这一世的家主宠妾灭妻,原配妻子病逝后如今的主母才上位。
原配留下两子分别是沈斯犹与沈无虞,当今沈家主母育有一子一女,他兄弟二人在沈家过的并不如意。
若是她能助沈斯犹上位,那京都局势她便有了一改之力。
前提是沈斯犹得有命活着去争。
“有。”
她还未来得及高兴,就听裴琮开口。
“但阿烟若是想要我的保命符,愿用什么来换?”
换?
换什么,她因为裴琮没得还不够多吗。
明明是最能在这京都城里肆意妄为的王府嫡女,她想要什么样的夫婿找不到,以萧索枫当今之兵权,便是太子妃她也当得!
偏偏为这不受宠,不得圣心的六皇子。
她被京都世家之女嘲笑,为了不给他惹麻烦,在成婚后硬生生收起自己的脾性,开始学习京都贵女们应当懂的礼仪,变得越来越规矩沉默。
更甚是为了他,绝了皇后青眼,从那之后只要是宫宴,就会被人刁难,永远都是她陪着裴琮一同受罚。
往事一幕幕像烟花般炸在她脑子里,快得捉不住却让她开始呼吸艰难,萧烟阁摔了筷子:“你什么意思。”
裴云栈没料到她会是这反应,下意识先安抚她:“阿烟,你先听我……”
“裴琮我问你是什么意思!”
“我们不是夫妻吗?只能允许你什么都瞒着我什么都藏着捏着,对我好几分就得要我拿东西换吗?”
她蠢得将自己为他刀刃,二进昭狱亦无所怨。
她不悔,真的。
即使后来她被裴琮折断双腿囚于六皇子府时,她亦是没后悔过爱他。
少年人的爱意,怎么能拿那些脏污的东西比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