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北离冷笑一声:“不可笑吗小绾,她颜清辞竟是前些日子才知道有你这个同胞妹妹的吧……”“你口口声声说你不曾心生怨怪,那是因为你没有好好看看你的心,你凭什么不怪?颜家有什么资格对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颜应麒将颜清辞视若珍宝,却将你弃之如敝履,还有颜清辞,你说她待你好,不过也是瞧你命如蝼蚁可怜你罢了,她待醉禾那个下人都比你更亲近些吧……”“你别说了!”颜清绾发出一声低吼,眼尾都晕上了一层血红。“颜应麒老了心软了,善心大发把你接回家,然后呢?你不还是被困在府里,只有子夜才敢出府,好像一个过街老鼠,多荒谬啊……这世上没人知道你,世人只知侯府嫡女颜清辞,人人夸她赞她,她可以肆意潇洒地过活,你说她山水游乐之时,会不会想到自己还有一个妹妹缩在一片阴冷黑暗处苟且偷生……”“你别说了……你别说了……”豆大的泪珠已然从颜清绾眼中涌出,她双手捂住耳朵发狂般摇着头,直想逃离这一切。但是楚北离的一言一句还是一字不落地刺进了她的心里。“好好看看自己的心……”她怎么没有怨过?!、第一颗棋子“小绾,我们是一样的。”楚北离如玉指尖轻轻瞧着石桌,一下下发出有规律的沉闷声响,继续缓缓说着。“我出生的第二天,我娘就死了,宫里没人敢说她的死因,但其实人人都心知肚明,一个最下等的婢子怀了龙胎,传出去岂不是皇家的耻辱……呵,先皇醉酒做出糊涂事,却要我娘一个女子承担后果,堂堂九五之尊竟要躲到一介女流身后,真是可笑!”“德妃娘娘求了先皇将我归于她名下,说什么要对我视如己出,其实不过是因着自己没有皇子恐地位不稳罢了,待她有了亲生的儿子,甚至都不将我当做一个人,我就是他们母子二人的奴隶!顺宁十年上京的那个冬天,我一辈子都忘不了!那时候我只有八岁,只着一件单衣,在那场齐膝的大雪里跪了一整夜,就因为我打翻了她儿子的砚台……哈哈哈……”楚北离放肆大笑起来,眼角却落下了一滴泪。眸中的狠厉更甚。“楚啸他算什么东西,不过是运气好投胎在了皇后的肚子里,又得了杨家的助力而已,他做皇帝这几年还不是政绩平平,半壁的江山还被摄政王握在手里……这皇位他都能坐得,我有何坐不得?”楚北离猩红着眼侧过头瞧着颜清绾:“你说一切都是天意,可我偏是不信什么命数之说,那不过是失败者的托词。”“天意既向来不公,那不如,我们便去做那天!”迎上楚北离熠熠的目光,颜清绾直觉得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手心里浸满了冷汗。脑中一帧帧闪过颜清辞温暖明媚的笑,心下翻涌出的却是无限的嫌恶,自己的幸福快乐都是颜家夺走的,她痛苦十数年,而颜清辞凭什么笑得那样粲然。“那些本该是我们的东西,是时候拿回来了。”楚北离的话如一把钩子,径直拖出了颜清绾深埋心底的欲望。“好。”鬼使神差地,她轻轻吐出了这个字。楚北离幽黑的双眸闪动了一下,紧紧握住了颜清绾的手:“小绾,相信我,我会让你成为全天下最尊贵的女子,令那些曾经欺辱你的人都拜服在你脚下。”颜清绾手上紧了紧,也握住了楚北离的手,算是回应,接着开口:“你有什么计划?”楚北离勾起嘴角笑了笑,摆出一副胸有成竹的姿态。“先帝不喜我,在我很小的时候便将我塞到了那极北苦寒之地,过往生活虽苦不堪言,如今我倒是要谢谢他,那处没人要的封地当真是给了我好大的便利。”“封地紧邻北疆,连年大雪不止,狂风肆虐,北疆人早就不堪苦楚,百姓连吃饭都成问题,却还要年年上交贡品,且朝廷的赋税只增不减,北疆王早有了反叛之心,不过是缺一个突破口而已,而我,便要去得他的助力。”颜清绾听着微蹙起了眉,暗暗思忖了一会。“可……就单凭北疆的助力,我们如何能与朝廷抗衡?”“只靠北疆的兵马自是难以取胜,但我早便打探到,北疆王与北部其他几个部落的王族近些年往来甚密,更是有了前所未有的跨族通婚之举,这难道不是司马昭之心吗?”“你的意思是……北疆王几年前便有了反叛之心,且已经联络了其他部落的首领共谋此事?”楚北离点了点头:“如今的形势是,若能得到北疆王的助力,便相当于得了整个北部的兵力,再加上我这些年暗养的军队,定是能与朝廷抗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