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归真之前真没法把华贵张扬、让人望而生畏的图灵,跟自家那成天只知道憨吃憨玩的傻丫头联系到一块儿。如今说起过往,才隐约有两分熟悉感。可二百多年时间过去,早已是物是人非,对着面前的图灵,她是真没法把她看成以前那只知道憨吃憨玩的宝丫。
图灵的话音一转,说:“娘,我这次来找你,还有两件事。”
杨归真问:“什么事?”
图灵说:“我给你的储物戒指里有一百块打过烙印的令牌,回头你打上你或者是你门派的烙印,给你想护着的人送去。这是给你们保命用的,凌霄大陆的人和精怪们,见到令牌就知道你们受我庇护,不会攻击你们。”她又抬手结出图灵纹路浮现在空中,对杨归真说:“记下这图案,任何时候、任何地方,以鲜血绘出这图案,都可以通过心念沟通联系上我,无论是凌霄大陆还是修仙界,都可以。”
杨归真惊异地问道:“修仙界也行?”
图灵点头,说:“是的。修仙界有许多天灵图碎片,每一块碎片相当于一座信号基站,它们分布在修仙界各处,几乎覆盖了整个修仙界。”
杨归真了然地点点头,问:还有什么事?”
图灵说:“你是我娘,我们当众认亲,我俩的这层关系会给你招来祸事,您得做好应对这变化的准备。再就是,我与修仙界诸多宗派和世家之间的争端,必定会影响到修仙界的格局变化,鹿源观、您,与我扯上联系,也卷进了这场变化中。修行也好,宗派发展也罢,都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她指向杨归真手里的储物戒指,说:“这会给你们引来灾祸,亦是场机缘。”说完,朝杨归真略微欠身行了一礼,出了舱房。
杨归真看着图灵走向舱房去到甲身上的身影,沉吟片刻后又低头看向掌中的储物戒指,以神念探进去,视线掠过里面的灵石、药材,落到书架上。书架上摆满功法,从筑基、金丹、元婴到化神、炼虚、合体、渡劫、大乘都有,且按照宗派分好类别,紫阳宗、巨灵宗、燕家的大乘功法,全部摆在了书架上。
她盯紧那几部功法,大受震惊的同时,也意识到图灵比外界中传扬的更加富有强大。
一个十多岁模样的女修从内室出来,对杨归真说:“图灵给的药效真好,大师兄的伤势那么重,一颗丹药下去,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这么会儿功法,伤势便已经好得七七八八,连亏损的血气都补了回来。”她说话间,见到杨归真在发呆,问:“杨师姐,你发什么呆?”
杨归真轻轻叹口气,说:“我们鹿源观要翻身了。”
陶秋雨问:“那你叹什么气?”她的话音一转,又问:“图灵真是你女儿转世?”
杨归真说:“以图灵的身份地位本事,以我们的这点斤两,她有骗我们的必要么?”
陶秋雨说:“倒也是。”她说话间扫了眼站在甲板上的那些大人物,又扫了眼旁边布的隔音阵,对杨归真说:“如此说来,她能庇护我们?”
杨归真扫了眼陶秋雨,说:“何止是能庇护。”她把图灵给的令牌取出分之一,交给陶秋雨说:“给大家分一分,每人留块,腰上挂一块,其余的留着送人。”
陶秋雨接过令牌仔细打量后说道:“这跟凌霄宫的腰牌很像,除了没写凌霄宫的名字,上面的图纹一模一样。做什么用的?”
杨归真又把用途告诉陶秋雨,叮嘱道:“图灵特意提起,说明这是极重要的保命之物。若是你们有想护的人,便把多出来的令牌送给他们。”
陶秋雨麻利地收下。她可是知道山里的精怪有多难缠,别说他们这些散修,就连那些大宗派世家的弟子,也经常莫名失踪在山里遭了精怪的毒手。化神境以下都不敢单独在外行走,金丹境级别的更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没了。他们要不是被玄清派的人追杀得紧,逃无可逃,也不敢往山里深处跑。
图灵见过杨归真便回到甲板上。
飞舟只有十几丈长,跟十多米长的游艇差不多大小,只有上下两层船舱一个小厅、两个舱室,都让给鹿源观的弟子养伤,凌、柳、程几家以及临崖宗、云岭宗的人都在甲板上待着。
图灵出了船舱便见到凌霄朝她看来。她走到凌霄身边,感慨道:“真没想到我当乞丐那一世的娘亲还活在世上。”
凌霄问:“母女相认了?”
图灵轻轻摇摇头,说:“那一世,我只是个农家小娃娃,经历世轮回,变化太大,早已没了往日的模样,她有些认不出我。”就如她记忆中的娘是穿着碎花衣服盘着头发的年轻农妇,而不是如今英姿飒飒又带着些落魄气息的金丹女修。
凌霄安慰地轻轻拍拍图灵的背,说:“不管怎么讲,母女重逢总是幸事。”
图灵嗯了声,抬眼看向东海港方向,说:“娘亲,待会儿你们离东海港远点,就待在船上。”
凌霄低头看向图灵,问:“你要做什么?”
图灵说:“我不断地对自己说,要搞发展,要搞经济,让大家都过上富足的好日子,要人与自然和谐共存,过安稳的养老般生活,那是为了压制内心的杀戮、野心欲望等诸多负面情绪,是为了不伤害到别人,是为了少死一些人。”她仰起头看向凌霄,问道:“娘亲,你说他们把我的忍让当成好欺负,肆无忌惮地占我的地盘,杀我的子民,是不是不对?”
凌霄斜眼睨着图灵,问:“你想打回去夺回东海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