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惠帝想揭过去,却也无奈,旁边的内侍假意提醒了他案上有呈上来的旧案文卷,嘉惠帝才?要拿起看。
接着荣国公道:“启禀圣上,老臣昨日在燕郊家中得到了此信笺,信中提到日前在校场行刺之人?乃是兵马司燕郊,受五殿下指使行刺六殿下。”
五皇子本就怒着,一听此言,当即骂道:“荣国公是老糊涂了!本宫何曾有指使过人?行刺!”
荣国公说得决然:“若臣有半句虚言,任凭圣上处置!”
赵郢真也插了一句:“校场行刺太子,其罪当斩。”
大殿内气氛逐渐凝重,嘉惠帝将?手中案卷当场甩下,心知这些人?是没完没了了,肃然道:“到底怎么回事!”
便是这么问,却无一人?敢上前替五皇子说话。
吏部侍郎秦舒缓缓从人?群里,朝前重重一跪出:“臣也有一事要禀,昭仪去年怀有身孕,无端大病一场险些丧命,乃是燕贵妃身边的人?毒害,还?请圣上明查还?小女一个公道!”
这一连串的指罪,五皇子冷笑连连,扫了一眼众人?:“好啊!你?们结党营私,诬陷本宫,此罪亦能让你?们人?头?落地!”
数罪并讨,虽有针对嫌疑,但桩桩件件都证据确凿,陈遂年自己身上都压了一身罪,已?经不敢轻易进言,只能示意五皇子别再?冲动。
而那?些曾经谄媚五皇子的人?更如临大敌,惶惶不安。
最让嘉惠帝没有想到的是,连秦舒也会?在此时突然站出来帮太子。
他是秦昭仪的父亲,不为任何皇子所用,如今却胆敢忤逆他成了太子的人?!
整个朝殿内乱作一团,两方的人?争持不下,唯有周沅孑然站在那?,在这哄闹中,做了最后的定调。
“法?令之行,当正直无私。身为皇子贪墨横行,弃百姓性命不顾,不惜手段残害兄足,其罪难恕。”
“身为内阁首辅不为朝政,只为名利贪污受贿,今又查明与?奸佞谋害良臣,大乱朝堂纲纪,亦该凌迟处死。”
“凡两案涉及的官员,革职抄家,举家流放。”
周沅将?腰弯得极深,原本还?在争吵的清流们随他一起跪地请旨。
嘉惠帝坐在上方,被逼地有些头?晕目眩……
傍晚的落日从西面照在殿门上,那?残辉余影倾在殿中间,而銮座之上一片昏暗,嘉惠帝颓然坐在那?,面容苍老而疲倦。
太监要掌灯,被他制止。
传旨而回的内侍跪在地上回禀:“涉及的官员革职抄办,即刻流放。太子殿下仁厚留了陈阁老一命,至于五皇子”
余下的话内侍没敢说,嘉惠帝却不难猜到,自己那?争强好胜的儿子,怎么可能甘愿就蕃。
“由他闹着吧,闹着,好过于死在他手里。”
嘉惠帝被搀扶着起身,终是想起了一人?,他问:“苏悠如今何在?”
新政出事前苏景修是内阁次辅,如今他沉冤得雪,嘉惠帝重新赐了一座府邸。
只是这圣旨她接了,却不曾在她的手里,而是给了苏老夫人?。
内侍将?她带进了宫,让她进了那?銮殿。
偌大的朝殿里,空旷寂荡。嘉惠帝夜里眼睛看不见?太远,内侍擎着烛台陪在一侧,缓缓下了步阶。
嘉惠帝默然打量着她。
跪在那?的少女不卑不亢,背脊挺直,极为清丽婉柔的一张面容,便是站在这銮殿里也瞧不见?半分?柔弱,反而有一种清姿卓绝之态。
“你?便是苏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