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后来,太子去边关,她发现自己其实也没有那么喜欢太子,只是实在不甘有人抢走了自己的东西,从而每次一见到苏悠都会因为想起自己的难堪而愤怒。
她不明白苏悠明明落魄不堪,为什么能有人喜欢,为什么她一个女子还能开叶氏香铺。
总之她真的不喜欢苏悠,一点也不想她过的好。
可眼下苏悠的话也如同针尖一样,刺的她无力反驳,只觉得比来找苏悠买香方还要让她难堪。
然后看着那一地的纸钱,心中也忽然生有一丝愧疚,愤愤扔下一句:“我就是讨厌你!”便离开了。
等苏悠把地上的东西都收拾完,许妈也将马车雇来了,没有提及刚才的事,只是容色十分的苍白。
今日是苏景修的忌日,像往年一样,她今晚要去静慈庵。
静慈庵在西郊的一座山腰上,等到山脚下时天已经黑了,许妈提着灯笼,两人就着夜色上了山。
妙惠师父已经在门口候着她了:“小施主今日来的晚了些,路上可还好?”
苏悠拾掌回礼:“让师父担心了,只是在城里耽误了些时间。”
不待歇息便去了灵殿祭拜。妙惠师父已经将大殿空出来,又在祭台上燃了数盏蜡烛,将大殿照得很亮堂。
殿内供奉的是引路菩萨,下方便是苏景修与叶氏的灵位。苏悠净了手,点了三支香,双手将香平举至眉齐朝那引路菩萨拜了一拜,随后才跪在蒲团上,将包袱里的元宝纸钱丢入火盆,一一烧完。
等祭拜完从殿堂里出来时已经是亥时了。
静慈庵并不大,从灵殿出来右转即是客堂的院子,妙惠师父准备了斋饭送来,苏悠没有胃口,便在院子里坐了一会儿。
见对面的屋子亮起了灯,不由得问:“妙惠师父,今日也有人来静慈庵祭拜吗?”
妙惠师父看了一眼那屋子,笑笑没有作答,只道:“山间的夜里寒凉,小施主坐坐便进去吧。”
苏悠点头:“好。”
夜里寂静,唯有院子里大白槐树的枝桠隐隐被风吹动,簌簌而落的槐花香氛阵阵。
苏悠没有睡着,便披了薄衫来到院子里,旁边屋子的灯还亮着,可里面却安静异常,确切的说,从她来时里面就非常安静。
静慈庵平时很少有人来,即便有也是妙惠师父认识的人,苏悠心里没多想,又在院子里坐了一会儿,见旁边的槐花一阵一阵的被风荡落在地,她将身上花囊解下来,然后借着旁边屋子里照过来的光,蹲下身去捡地上落下来的槐花。
刚蹲下,旁边的屋子里的灯忽然灭了。
“”
苏悠没太在意,觉得许是人家睡了,便顶着点微弱的月光继续往那树底下去捡。
谁知刚刚捡完一捧准备装进花囊,余光忽然瞥见眼前赫然出现两只脚。
苏悠不是相信鬼神之人,可在这寂静的山夜里眼前冷不丁地出现两只脚,还是被吓了一大跳。
手里的花撒了,人也往地上一坐,还险些磕到头。
再抬眸时,便见一抹高大的身影立在眼前。
见她被吓到这副惨状,周沅也是没有想到,弯腰去将人扶起来:“你不睡觉,跑出来做什么?”
苏悠愣了愣,呃周沅怎么会在这。
他怎么好像……知道自己也在这?
苏悠从地上起身:“殿下怎么来静慈庵了?”
周沅尚扶着她的手臂,薄衫下冰冷的肌肤在他温热的掌心里格外的清晰,见她站稳了,方才松手:“孤来拜祭故人。”
过往
静慈庵如今放着的只有父亲和母亲的灵牌,周沅来拜的当是父亲才对。
可今日是母亲的忌日,母亲去的早,从前两人还在一起时,周沅也会在母亲的忌日陪着她。
苏悠努力让自己不往那想,退身几步,福了礼:“殿下能来祭拜父亲,民女很感激。”
周沅也不作回应,只道:“这儿离城中太远,你若想回苏家,孤可以”
"多谢殿下。苏悠打断道,“民女现在很好。”
周沅见她反应这般敏感,忽然笑道:“苏姑娘在怕什么?怕孤寻机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