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野,碗筷放着你别动,你休息去,妈下工回来洗……”“我和你爸最近厂子里忙,晚上估摸着回来晚,柜子里有面条鸡蛋还有桃酥,先自己对付着吃成不?晚点妈回来再给你做点好吃的。”出门前岑母看着岑野脸色,小心翼翼地问她。“好的,妈妈,你放心吧,我这两天觉得身体好多了,你和爸爸安心上班。”岑野微笑地朝岑母挥挥手。岑母很久都没听到女儿这么和气地和自己说话了。岑母慈爱地抚摸了一下岑野的头发,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变得有些忧愁,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匆匆地开门离去。看着岑母急匆匆的身影,筒子楼里也人心惶惶的,岑野隐隐觉得,是不是要发生什么事?哎,原主基本不出门,社会经验少之又少,多的是她不知道的事,到了时候,她总会知道的。岑野收拾了碗筷,拿了一个掉漆凹陷的搪瓷盆,准备去走廊的公共厨房里把碗洗了。但是她发现没有洗碗布和洗洁精!再看看自己白皙柔嫩的双手,原主原本也不做家务的。岑野看着盆里带了点油光的碗筷饭盒,有点为难。当初她忙着公司业务,自己根本没时间做家务,家政阿姨请假的时候,她也是直接丢洗碗机,方便快捷,所以她有好多年没手洗过碗筷了。岑野四处观察了下,角落橱柜顶上,她看到一块丝瓜布和一碗面粉一样的东西。记忆里岑母好像是用这个,丝瓜布沾点碗里的东西再洗碗。岑野觉得她可以试试,她拿好东西,出了自己家门。这里是类似八十年代的筒子楼建筑结构,楼里多数住的是纺织厂的员工,也有一部分是附近罐头厂的员工。岑野家就在一楼,出了门左拐就是院里的公共厨房和水房。楼里的人都在这里一起做饭,公用水龙头和水池,洗衣服,洗菜洗碗,都在这里,可想而知有多少人了。一路上筒子楼里的人看到岑野出门都好奇又八卦地看着她,也有人在背后小声议论她。岑野拿着东西到了水房,兑好温水,准备洗碗。岑野拿着丝瓜布非常不熟练地沾取碗里的粉状物开始洗碗。听到旁边的人对她议论,她毫不在意。还能议论什么,无非是原主常年躲在家里,出门就要坐着轮椅让人推着,大家都以为她该是病怏怏地,而且还是个残疾呗。现在她好好的站在这,又洗着碗,不就成为了议论中心。一旁洗菜的刘婆子骨碌转着她那吊梢眼,眼看着岑野沾了一大块的碱面去盆里洗碗,立马瞪大了眼睛对着周围的人怪叫,“哎呦,这小药罐子败家嘞,咋用得了这多!这碱面不用钱啊!”岑野停下手,看着手里的丝瓜布,她思考:她放多了?然后不过几秒她又继续洗了起来,放都放了,洗干净就是了。刘婆子看岑野不应声,依然面不改色地洗碗,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她停下洗菜的手,眼神刻薄地盯着她,“诶!小药罐子,你咋出门儿了?咋不做那带轮儿的椅子了?腿没折啊?心肝儿病好全乎了?”而旁边一样在烧水或洗东西的人,面面相觑,也偷偷瞧着岑野,但没人去搭腔。谁不知道,纺织厂宿舍楼这块,就属刘婆子难缠哩!谁要沾上,她能站你家门口骂你个三天三夜不带歇的!她们可不想去接话茬。岑野从头到尾都没搭理过刘婆子,还是自顾自地认认真真地洗着碗。刘婆子看她不搭理人,叨叨出的话越来越尖酸,眼看着要冒火了。岑野也把搪瓷盆里的几个碗给洗干净了,她甩了甩手上的水,“砰!”地一声把盆往台上一放!周围一众偷偷看热闹的人连带着刘婆子都被吓了一大跳!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岑野看到盆底又稀稀拉拉地掉下几片白漆,目光不禁抽了抽,她忘记了这是搪瓷的盆,不是不锈钢盆,这下可更破了……她看着这个原主记忆里,没少挖苦讥讽她家的刘婆子,五六十岁的人了,仗着自己够泼,在筒子楼里横行霸道,一点也不修口德。岑野笑笑得看着刘婆子,一点生气的迹象也无,淡淡地开口,“你这么爱管闲事,怎么不上居委会呢,五六十的人了一天天到处嚼舌根,你闲得慌?你很讨厌你知道吗?”对付这种人,千万不能脸皮薄,不要忍,直接怼就完了。刘婆子在这筒子楼里,多少年都没遇着敢这么正面刚她的人了,一下子气地准备破口大骂,“嘿!小丫头片子……”岑野又不轻不重地开口,“还有,别再让我听见你叫我小药罐子!我呢心脏不好,你要再让我听见,说不定哪天我就病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