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签订了灵魂契约一般,若是两个蛊虫都种下,那便是一辈子没办法反悔的事情。
“逾白,”古辰也猜到了江逾白在想什么,想开口阻止他,缺见江逾白眼神中华的坚定,瞬间恍然大悟了,若是柳花燃再次恐怕也是无法阻止江逾白的决定的。
“求伯母告诉我方法,”江逾白说着便要跪下,却被吴衣拉了起来,“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这件事对我来说轻而易举。”吴衣叹了口气说:“江家都是痴情种啊。”
江进痴痴的寻了吴衣二十多年,年轻时他手握的剑都叫探衣。江谋当年为了迎娶江逾白身份极为平凡的母亲,亦是废了好些力气,破例立了个普通人为正妃,江逾白母亲在世时身后虽没有母族撑着,但江谋也未让他母亲吃过任何亏。这两则事情加上宁青复迎娶李卿晏这一则事迹,当初在京城也是传遍了大街小巷的美谈。
江家的痴情一向是出名的。
“他身子已然稳定为何还要养蛊?”古辰很是费解江逾白这多余之举,得到的回答却是,“我是江家名义上唯一的独子,想杀我肯定是要费上一些力气,但花燃日后面对的人有许多,回了西洲后我更是顾及不到他了。”江逾白说着停下了脚看着空中的圆月徐徐道:“我想让他再多陪我些年,哪怕是用我的命吊着他,算是我自私吧……”
情人蛊,雄蛊若是受损对雌蛊不会有任何影响,可若是雌蛊受损那受到的伤痛会被雄蛊抵挡,这哪里是自私,他是想守住柳花燃的性命啊。
宋照诗被抓
皓月当空,柳花燃带着一行人从悬域城离开后便一头扎进了瘴气中,因得随行的人里有西洲人几人丝毫不怕走失,迎着漆黑的路几人只凭着感觉走。
“泰曜走这么长时间了怎么还没到?”岁鸢有些不耐烦了,想拉下遮在脸上的面纱却又顾及瘴气,柳花燃倒沉得住气:“不急。”泰曜擦了擦额头浮出的汗喘着粗气说:“这林子里晚上瘴气太多不好走,还要提防沼泽,你们脚下也小心些。”
“那便你们走陆路吧,”许连竹说着一下窜到了几人的头上,刚一上树便看到不远处的火光,有些惊喜道:“往东方向走就是营地了。”
折腾了两个时辰的几人却完全不见疲惫,陈翊和柳花燃反而跃跃欲试,但到底也要观察清楚营地的情况,于是几人走近了些也运起轻功上了树,树上的视野很是开阔,再加上几人身着黑衣,隐匿在黑暗中,那些士兵根本看不清。
柳花燃看了半晌发现这是个正门当即道:“绕后从后门进,”正门兵力最盛直接进去就是活靶子,于是几人又扰了半圈到了后门,却见本该寂静的营地此刻却是灯火通明,好些个士兵举着火把站在校场前似乎在等什么。
“现在上吗?”柳花燃看向身旁的始终未作声的江进,若说带兵之道在场的人恐怕没有比他还熟练的了,眼下大半士兵都聚集在此,放火烧个营帐简单的很,谁知江进却摇头说:“再等一会,我想看看雁北到底想搞什么鬼。”这也是柳花燃此行想知道的事情,为何雁北在悬域城聚集了大量兵力却没有丝毫作为,而一直被众人忽略的西洲大王子这些日子也没了动静。
几人没等多长时间便看见两个士兵拽着一个蓬头垢面,浑身血渍的女子走近了校场,这女子可以说是体无完肤,连是个手指甲都被拔了,腰往下的裙摆被撕的看不出行装来,之所以能看出她是个女子来便是她额头上制式漂亮的花钿,曾拿这东西打趣过江逾白的柳花燃定是不会看花眼。
“畜牲……”许连竹猛的一拍树干道:“我随时开青楼的可从不逼迫女子卖身,反而教授他们知识,卖身契时间到后便让她们自寻去处,若是离开便教他们谋生之道,若是留下也不会受到区别对待,雁北这个畜牲,竟是……竟是……”许连竹看着悠然瞪大了眼,前一刻还带有一丝愤怒的神情此刻有些疑惑:“我怎么看这个人这么眼熟?”
当那女子被绑在柱子上时缓缓抬起头,几人这才看清这个浑身似是从血里爬出来的人是谁。
柳花燃缓缓攥紧了手中的扇子,紧紧咬着后槽牙才压制住自己强行冲出去的冲动,身边的陈翊愣了一瞬便要冲出去,柳花燃却伸手拽住了他,与其说是拽倒不如说是钳制住他。
“花哥!”陈翊低吼了一声很是急切:“现在不救以后就真没机会了!”
柳花燃死死拽着他的手腕说:“所有人听老王爷命令行事。”声音虽是平静,可心里的恨意早已翻江倒海。那日龙进带着几人撤退时宋照诗坚持要留下来,想必这些日子雁北没有动作也是她牵制住了对方。
江进在看清宋照诗的那一刻时怔了一瞬,可终究是身经百战的人,此刻情况越复杂他便越能理清,若是他一人冲进去有什么好歹也罢了,如今身边一群小孩便不能如此莽撞了,于是龙煞老大难得开口征集意见:“诗诗肯定要救,各位可有不愿?”
“未有,”几人异口同声答着,可柳花燃却是没说话,江进转眼看过去,却发现他早做好了从树上飞进去的准备。柳花燃攥着手里的扇子说:“一会儿雁北若是出来肯定要再来审宋少卿,雁北交给我,老王爷您去救宋少卿,岁鸢溯年泰曜,你们三个去前营防火,陈翊许连竹你们两个跟着老王爷。”说着他回过头来,眼眸中是隐忍的恨意,“老王爷觉得这么安排怎么样?”
龙进被他这一眼看得愣了一瞬,先前不了解柳花燃,只以为这他是个仗着一身好功夫却孩子脾气,只会耍些上不得台面的心眼,如今这次倒是叫他看清了柳花燃心思的缜密,对此他当然没有异议,便点头:“按你说的做。”
宋照诗抬起头时不小心牵动了额头的伤,刚愈合好的伤此刻又流出血来,血顺着眼皮流入眼内,异物感磨得她不住眨眼,即便眼睛片刻间被燃红却也一声没吭。
“朕看你能再撑几时,”雁北说着从最近的营帐内走了出来,树上的几人在看到雁北时都不自觉拔出了自己的兵器,只见他缓缓走到宋照诗身旁打量着浑身没有一个好地方的宋照诗,事到如今宋照诗就是案板上的鱼,可这鱼的鳞虽被刮掉里面的肉都翻了出来,却依旧不知道什么是害怕。
见雁北那恶心的眼神,宋照诗再也看不下去了,一口血水吐到了雁北脸上说:“同你长大的人都德行天下,你看看你是个什么东西?对待女子也只会使这些下三滥的手段!”宋照诗的声音虽是嘶哑,可那只眼却被摇曳的火光映的异常亮,仿佛是地狱要来索命的鬼。
雁北虽被宋照诗吐了口血在脸上却也不恼,反而是慢慢悠悠的擦了脸上的血渍,而后顷刻间恰住了宋照诗的脖颈,女子的脖颈本就纤细,力气再大些宋照诗便活不成了,眼看着雁北下手了,柳花燃也有些沉不住气了,当即就要起身却被江进拉住了。
“怎么这么沉不住气,”江进话刚落,柳花燃就见雁北松开了手,当即自己也松了口气,他撇了眼身边脸色未露丝毫担忧的江进,也不知该说这人异于常人,还是丝毫感情都未有。
“杀了你可就不好玩了,”雁北强行抬起宋照诗的下巴,眼眸中满含着一丝诡异的笑意。
“朕要你死在江逾白面前,才能消朕心里的郁结。”
能否全身而退
闻言宋照诗忽然大笑起来,这凄凉的林子中宋照诗的笑容很是瘆人,即便与宋照诗交手了这么些日子雁北还是摸不清宋照诗的性子,见宋照诗如此便松开了手嘲讽道:“四大刺客又如何,他江逾白能耐再大不也要一步步才能到如今地步了,若不是为了西洲,朕,早就踏平了那岁逢!”
“可笑!”宋照诗悠然停了笑声吼道:“你敢说你不是怕烽阳?烽阳大将军,一张鬼面一把见鹊就把你吓得连手都不敢伸,那时候就应该让她直接挥师北上灭了你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