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一雄逝世后的丧期是叁个月。
黎家没有人了,这叁个月的丧期便由姜泠代为守孝。
日子并不悲伤,反而有一种尘埃落定的祥和,她每日去墓前念经,再研究半日祝由术,时光平平淡淡转瞬即逝。
大约是念经念得多了,梦境托来回想,她能感觉到墓碑下的灵魂在安息,过些时日便会重新轮回。
她的父母,亦是。
逝去的生命有了归宿,她那位生命力旺盛的爱人也渐渐开始和她暗示归宿。
裴枢虽然恣意妄为,但这一次却谨慎得很,知道她在守孝,不好强迫她做爱。
否则,他的岳父岳母估计会掀开棺材板来追杀他。
所以,他决定以细水长流的方式,逐渐帮她复苏七情六欲。
寨子里的山头统共就鸡米大小,能施展的地方本就不多。
种田的苦力留一个就够了。
裴枢便总是用敌意的眼神剜蒋驹尧。
蒋驹尧见裴枢住在小木屋里的日子越来越久,大概也明白了什么,默默地收拾行囊,准备告辞。
一场正邪交织,耿直的军医最终也选择了自己的路。
他之前暗中帮助裴枢的事情让秦攸知道以后,军座给他晋级升了军衔,但也有不少同僚排挤他,认为他怎么能和军火商同流合污。
蒋驹尧一点儿也不怪他们。
只有他是经历者,他们都不是。
不懂,也很正常。
离开的那天,姜泠在寨口替他饯行。
“准备去哪里?”
女人越来越有巫妖的神魄,话语间,山风似因她而起,恰到好处地拂过她的脸庞,清冷妖冶。
“想出国进修一段日子,当几年研究员吧,或许以后还会做麻醉师。”
蒋驹尧的心跳慢了一拍,缓答。
姜泠看出他的洒脱与困扰,点点头,敬他一杯酒。
“祝你幸福。”
不是祝你学业有成,不知祝你事业顺利。
而是,祝你幸福。
幸福。
蒋驹尧默默理解着这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