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邱年他们分开后,又放生了宋迭。他们没在和平时一样坐缆车上山顶滑下来,而是到了山顶后,绕道去了接下来几天后会用到的比赛场地。
比赛场地从前几日已经在悄悄准备,公园地形道具的台子都已经修建了大半……而此时此刻,在另一片空地上,工作人员已经第一时间插好了旗门供参赛者练习。
就跟之前的爆料说的一样,这次的比赛也算是打了为北京冬奥会预热的名号,所以在平行大回转项目上,除了雪道坡度差了一点点,剩下的雪道宽度、长度和旗门间距都和冬奥会赛场一样。
和广州融创那次比赛不同,上一次比赛因为雪道限制,旗门窄,路线比较好控制,大多数人翻板快一些都能勉强过两个旗门才露怯。
但是这次的比赛,旗门宽,兜的圈大,技术菜一点的,可能连一个旗门都过不去……
这里的举例说明就可以带入北皎。
因为旗门宽,弯型大,最开始试旗门时要么失速直接停下来,要么就是急着换刃,弯型控制大小不一,撞到下一个杆上……
两圈试下来,他横冲直撞,说是狼狈也不过分,人都要摔到裂开。
姜冉跟在他后面背着手推坡看他绕旗门,刚开始还费心思跟着喊“换”“能换了”“再不换又停下了”,喊了几次,发现但凡她不吱声,他要么撞杆子,要么滚出界外——
俨然是没救的画风。
毕竟比赛时也不让带个人在旁边喊。
北皎这样的表现纯粹是路线控制不成熟,换句话说,就是滑的少了,技术还没到位能玩正经竞赛相关的东西。
事实摆在眼前,北皎不是林霜。
北皎再一次撞着杆子飞出去,这次撞到旁边的护栏把他兜住,少年像是力竭挂在网子上,脑袋埋在雪里,让人想到了蛛网上的蝴蝶……
死是暂时没死,但是精神上也失去了求生的意志。
“……”
有那么一瞬间,姜冉动了恻隐之心,她知道自己无理取闹,并且这番无理取闹除了让人诟病她足够作,捞不着一丝好处。
可他陪她作。
背在身后的手悄悄握拳,她心中终于还是泛起一丝丝波澜,想着要不还是算了别作妖了……
而此时前方挂网子上的少年拍拍身上的雪爬起来,刚才他摔出前滚翻,看着板从自己的头顶翻过去,好像从学滑雪到现在都没摔得那么惨过。
姜冉脚下一动,下定了决心,正欲滑过去跟他说算了收工回家,毕竟摔死了不值当,突然听见身后有人在讨——
“那个是姜冉徒弟么?”
“好像是。”
“怎么跑这来了……报名比赛了?真的假的?这比赛也是他能参加的?”
“广融比赛拿了点成绩膨胀吧,以为自己能呗……摔成什么样了都?”
“还不是那些人在网上吹什么天才,本来就是看在姜冉的面子上吹得成分居多,还给人都整得不清醒了,哈哈哈哈!”
“姜冉也不管管?”
今天姜冉把头发都盘起来了,长发编成辫子和她往日的造型不一样,加上她雪服多天天换,两个激烈讨论的人根本没注意到他们讨论的本尊就在他们一米开外的地方。
两人声量不小,应该是故意想让北皎听见。
姜冉心想这大概就是信息不对等的不公平,现在他们可能还觉得所有人都是看在她的面子上给北皎好脸色……
但是也许几分钟后,他们从此看见他就会绕道走。
她转头看着北皎,第一次没出声不让他动手。
——按照以往的画风,北皎确实已经摘了雪板,走过去,然后把雪板拍这两人脸上了。
但出乎所有人预料,他今天没这么干。
他有自己的考量:比赛当前,随便动手被取消比赛资格怎么办?
他几乎要为自己的今日隐忍与成熟流下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