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他一眼,有些无奈地道:“你又无需我安排。”他却轻嗤了一声,冷冷道:“我就这么见不得人?”我沉默了一小会儿。我自知要计较我是说不过他的,于是只好道:“那你跟着我。”今雾在旁笑了一声。我们与今雾将要分开之时,我又想起她刚刚说过的浮生花,便不由问了一句:“所有云仓族人都用吗?”我隐约记得,俞青身上也有很浅的浮生花香。“不知道啊。”今雾又恢复了那副笑嘻嘻的模样,语气轻快地回道,“也许有人不用吧。”我回眸看她,正对上她妩媚的双眸,那眼中笑意盈盈,看似清澈极了。但某个瞬间,我竟觉得有几分不安。这感觉一闪而过,很快随着她转身消失在我眼中的身影消失了。我不由问俞青:“你与她自小在一起玩吗?”“也并非如此。”俞青似乎想了想,而后才道,“我与她儿时都不受宠爱,云仓族的孩子多有生死劫,我们都是用于挡劫的。可她天生性子活泼,挣了不少人的喜爱,于是后来她便离了我所在之地,到云仓的隐居之地去了。”“那你呢?”“被伏阴带走了。”他似乎不愿多说这件事,转而问道,“怎么又是空无来找你?”我这次没回他话。我还在想今雾的事情,又想起她之前说,魔域边界门道多的事情。不知为何,我这时候隐隐觉得今雾让我觉得不安起来。若她只是普通金丹期的魔修,如何知道那么多事情,又如何有胆子在满是正道修士的合欢宗中留下门路,引我前去。可相处以来,她都安分守己,从不曾害我,待我也极为尊重。而以我的性子,大都不足以让人如此的,我尚且有自知之明,只是总找不到今雾前来何意。洞府中的阵法我稍稍改了改,只希望并非我所想。今雾如今的纯澈天真,那副可爱姿态都是我喜爱的,我从小所见的女性修士都少,如她这般似少女纯真,又似长者沧桑之人,见得更少。我尚且希望,留一分善意。只是这些心思,我都不曾透露给俞青一分。俞青几乎没有友人,他虽修的红尘道,喜爱他的修士据说也有不少,但他身边的友人近乎于无,能让他以性命相护之人,定然是重要的。不多时,我两便与合欢宗门外的空无相见了。他只是来接人,目光在我身侧的俞青身上微微一扫,而后便结印测了测魔气,再引我们去传送阵中。踏入阵中,他却忽而伸手,自然地与我十指相扣。我微微一愣。俞青自然也注意到了,目光猛地转过来,针刺般落在我两交握的手上。“佛门修欢喜佛的佛子,果真名不虚传啊。”俞青冷笑着开口。闻言,空无只是微微一笑,好似并未曾听出他话里的敌意般,应声道:“多谢施主关怀,欢喜佛也是佛,在佛门之中自然并无高低贵贱,自有佛道。”“是吗?”俞青这反问似乎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他忽而向我靠过来,将头压在我肩头,轻笑道,“不知欢喜佛的双修之术,与合欢宗的炉鼎相比,哪个更厉害。”他将欢喜佛与炉鼎相比,已然是赤裸裸的挑衅了。无争
我本来是不该担心这两人是否有什么争执的,但空无拉着我的手,俞青靠在我肩头,我们还正在传送阵中,我便不免觉得有些不自在。我清楚我们之间的关系,他们自然也都清楚。俞青对我有意,说话又总是这么容易得罪人,而空无借我知情爱,性格却淡漠无争,俞青对他说什么大抵都是不痛不痒,他也不会与俞青计较才是。因此,我本以为,空无回了那一句,已然是极限。可他接话了俞青的这句挑衅。“贫僧只修过欢喜佛,于是无从知晓。”他语气仍是温柔的,风轻云淡。然而,对照而来的言下之意,却是实在戳到了俞青痛处。俞青是个心高气傲的,他这性子全修仙界都知道,心高气傲到了哪个宗门都不入,别人讨好他,他也看都不看一眼。可他到底是合欢宗出来的,曾经也是个被当炉鼎的身份,总有些不长眼的看轻他。我眼见传送阵快消失了,而俞青又要开口,匆匆挣开了空无握住我的手,抬手结了个禁言的法咒按在俞青嘴上。大概是我动作快,俞青这下没躲开,这法术吃了个正着。他一下子便冷了脸色,睨了我一眼,开口似乎骂了什么。我当然是不知道他骂了什么的,毕竟我还没到能看懂他唇语的地步。不知为何,封了俞青的嘴,我便觉得有些神清气爽。俞青那张嘴说话,实在太难听了。我心头轻松,只是目光一转,正对上空无定定看我的目光。他的目光依旧温和,却不如从前平静,似有微澜。我忽而想起我刚刚挣开他的手。我的目光在他的手上掠过,见到他的手指微微一收,而后状若无事地握住了腕间滑落下来的一串佛珠。我莫名觉得有些心酸,正想说点什么,却听得他温和平缓地道:“到了。”眼前流转的华光散去,果真是传送阵结束了。传送阵外便是众多修士在魔域边界驻扎之地,各类用作住所的法器五花八门,众人各在其处,倒是没什么人关注我们。只是见到挂在我身上的俞青,有些人的眼神依旧有些微妙。更让人奇怪的是,这微妙眼神,还在空无身上转了一圈。既然人已经带到,空无便向我们行礼告辞。他转身那刻,我却不由开了口唤他:“空无。”“怎么了?”他回眸来看我,眼中神色温柔,竟隐隐有他眼中只有我一人的错觉。我怔了片刻,而后才回过神来,问道:“你了解魔域结界吗?”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才答:“了解一些。”我不知道该直接问些什么,于是最后只能说:“你没有想告诉我的吗?”其实我隐隐觉得这话有些过界的意思了,他本没有告诉我什么的义务。而他本就是随和的性格,我这般问他,无疑是有些为难于他的。空无微微垂眸,低声道:“阿钧,这些事情,你本可不问的。”“为什么不问?”我追问他。我觉得事及己身,总该在意几分,既然在意自然要过问。空无不曾回话。就在这显得有些尴尬的安静间,忽而有人肆意的笑声传来,对我道:“伏钧啊伏钧,一日夫妻百日恩,你为难我徒儿干什么?”我寻声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