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拉着若微坐到一旁,低声问道:“眼看期限过去一半,才减了十七斤,若微,你还有好法子吗?”
若微很想说,没有。可是看到太子与太子妃眼中的期盼,她只得点了点头。
“真的?”太子妃难得的笑了,与太子对视一眼,将若微搂在怀中。
若微心中暗暗叫苦,什么法子呢?除非让这个胖太子去爬山,就爬栖霞山好了,每天爬两趟,不怕他瘦不下来。
只是又想到他的腿,长时间的肌无力刚刚医好,支撑着三百斤的重量去爬山,无疑会给双腿造成巨大的负荷,搞不好前功尽弃,又得卧倒。
不能爬山?
那跑步呢?
不行不行,念头刚一起,若微又立即否定了,在宏伟庄严的宫城门,身穿黄袍,头带金冠的太子气喘吁吁地跑来跑去?
就是他肯,用不了一时三刻,老皇上又得气得咆哮起来。
散步?
这个还可以,只是效果不会很快。
她这儿胡思乱想,一双眼睛转来转去。带着太子、太子妃和瞻基、瞻墉四双眼睛跟着她一起转。
朱瞻墉忍不住了,在她肩上拍了一下:“若微,醒醒,你梦游呢?”
若微这才歉意地笑笑,看着太子妃说道:“有三个法子,效果是递进的,若微先说出来,请太子殿下和娘娘斟酌。”
其实她在说此话的时候,还是一头雾水。
太子殿下与太子妃连连点头,催促着她快讲。
若微只好硬着头皮说道:“第一个法子,是行走。”
“行走?”太子妃愣了。而太子当下便反应过来了,因为自己体胖,所以不愿行走,就是在太子宫中,各妃的殿阁之间,都是令四个小太监抬着暖轿,出门更是有车辇代步,平日里最多就是从卧床到厅堂这几丈之步。
太子点了点头。
若微又说:“每日晨起,太子妃可陪太子殿下在太子宫,沿宫墙而走,不用快,但中途不能停歇,初时一圈,逐渐增加,或至慢跑!”
这太子宫虽不比皇宫内的东西六宫大,但是也不小,若微走过,这一圈下来,怎么也得一个时辰。
“好,这倒不难!”太子妃看了看太子,太子不以为然地扫了她一眼,心中暗想,谁说不难?
“第二个法子,是骑马!”若微想,骑马飞奔,可不是坐在马屁股上就行了,得双腿用力声支撑着身子,双手紧紧抓着缰绳,全身上下都得用劲,而且虽然是借着马力,但是全身动弹,也会消耗掉一些肉脂吧。
太子殿下这下没那么痛快了,看了看太子妃,又看了看瞻基、瞻墉。
而若微还没说完:“骑一会儿是没用的,每日在跑马场至少要跑上一两个时辰!”
“这个!”太子脸上有些为难,又不好拒绝,所以又问:“那第三个法子呢?”
若微还未开口,先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这丫头!”太子妃柳眉微拧,立即拿眼瞅着瞻基:“快把她扶起来!”
若微低着头忐忑地说道:“还是跪着说吧,要不,这第三个法子,若微真不敢开口!”
众人莫明,不知这第三个法子有何艰难,她居然会如此。当若微说完以后,大殿之上再次寂静起来。太子妃的眼睛只盯着自己的衣袖,不再开口,而瞻基和瞻墉则低着头,垂着手,老老实实站在边上,因为他们都宁愿自己不在殿中,没有听到若微说的第三个法子。
过了半晌,若微才再次开口:“太子殿下,并非是若微有意冒犯,而是殿下的身子并非一日至此,所以也不能以立竿见影的法子瘦身。那样即使突然瘦了下来,五脏六腑,筋骨气力都会受损。所以一定要循序渐进,慎之又慎。前两个法子,虽然轻松,效果却十分缓慢。唯有第三个法子,才是全身四肢躯体一并减重的最有效的法子。其实,这并没有什么难堪的,若微平日就以此法练习的,长孙殿下就亲眼见过!”
朱瞻基立即感觉眼前飞过一片乌鸦,狠狠瞪了一眼若微,可是嘴上又不能不帮她,只好也跪了下去:“父王,若微说的是,孩儿在静雅轩曾经看到过,她还用磨出的豆渣做过豆饼,瞻墉也吃过!”
瞻墉原本已经听傻了,这时候才猛然惊醒,也扑通跪在地上:“父王,是真的,那豆饼虽没有肉饼好吃,但也很香。”
他这一语,倒把太子朱高炽逗笑了。
朱高炽神色渐渐和缓,又恢复了往日的亲切和煦:“起来吧,都起来!”
三人这才站起来,若微抬头看着太子,面上有些不好意思,是呀,谁让自己出了这么一个馊主意。
而朱高炽则似乎并不介意,拉起她的手,缓缓说道:“丫头,还记得当日在龙池边,你初见孤王时,孤念的那首诗吗?”
若微点了点头,清声诵出:“耕犁千亩实千箱,力尽筋疲谁复伤?但得众生皆得饱,不辞羸病卧残阳。”
“是啊,既然孤都自比耕牛,愿为天下百姓温饱而犁,那区区一盘石磨,又奈我何?”太子朱高炽此时,心中已真正释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