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戈握着鼠标的手猛地一颤,迅速转开头,手忙脚乱的盖上屏幕。黑暗里她空洞的望着前方,呼吸缓慢而隐忍,眼底迅速泛潮,鼻腔不受控制的发出闷哼声,极度痛苦和压抑。过很久,从枕头底下摸出电话卡,摸黑下床走到门口,拎起座机话筒,给他去电话。彼时席慕礼刚洗完澡,穿着藏蓝色睡袍,黑发潮湿柔软,端着红酒杯一口一口抿着。放茶几上的手机轻响,屏幕跳动着一个字,她。他静静的看,看着屏幕一闪一灭,连带眸底都晦暗难辨。忘记是第几次响起,他终于伸手划过屏幕,顺带开了扬声器。“想好了?”他低低的问。拿过遥控器打开投影仪,对面墙上快速跳出画面,是个十几岁的少女,扎着简单的马尾辫,一身宽大校服。秋季,身后是大片的灰和黄,她正跟人说话,侧着脸,脸上带着轻轻浅浅的笑,微弯的眼角带出少见的暖意。“葛戈。”他盯着前方从未这样对自己笑过的女孩,“说话。”“对。”葛戈低低的说,语气不稳,带着鼻音,“想好了。”席慕礼将画面放大,聚焦在她弯弯的双眼上,“明天来我公司找我。”“好。”通话中断,他紧紧盯着前方的屏幕,仰头一口喝光杯里的红酒,明明目的达到了,为什么没有预料中愉悦的感觉?葛戈放好电话,脱力般的往门上一靠,带出轻微的声响。“小哥?”张青青迷迷糊糊的声音传来。“嗯。”“你干嘛呢?”葛戈清了清喉咙,“噢,我就打个电话。”“大晚上还打电话啊!”她翻了个身,又快睡过去的样子,“没手机不行啊,你赶紧睡吧,赶明去买一个。”“好。”她点头,“明天去买。”-这是不是也能算个里程碑?从灰暗跨进深渊,相信再也不会有比现在更糟糕的时候,挣扎无用,索性也就认命。并不陌生的名贵座驾,葛戈曾坐过几次,今天却是第一次抱着心甘情愿的态度。她坐在后座,靠着车窗,木然的看着窗外景物飞逝。李牧坐在副驾驶,从后视镜看了她一眼,正是夕阳西下的时间,绯色光照透进来挥洒在她身上,忽略掉她死气沉沉的目光,精神看着好像还不错的样子。到了地下室葛戈跟着李牧下车去坐电梯,按了楼层,升降梯快速动作起来。“李牧。”葛戈突然叫他。李牧转头。葛戈抬头看着上方跳动的数字,“也算为席美佳报了仇,心里有没有舒坦点?”李牧蹙眉,没吭声。半晌,她笑了下,收回视线,看他,“开玩笑的,别当真。”可那话听着真不像是开玩笑。电梯突然在某个楼层停了,有人抱着一大堆文件狼狈的走进来,抬头时又突然愣住,可能是太过惊讶,手一松,文件稀稀落落掉了一地。电梯门重新关上,陈彤掩饰般的撩了下头发,蹲地上手忙脚乱的捡,李牧见了给她帮忙。她站起身道了谢,随后转向一边始终没什么反应的葛戈。稍作犹豫后问:“你来找他?”葛戈没搭话,微微垂了眼,像是没睡醒的样子。李牧扭头望过来,“你去几层?”陈彤:“8楼。”电梯继续走走停停,到了他们所要的楼层,葛戈刚抬步,陈彤突然拉住她。她盯着葛戈淡漠的侧面,“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葛戈抽回手,指了指地上,“又掉了。”随后走出电梯,跟着李牧往一个方向走。柜台前坐着位年轻的小姑娘,李牧向她咨询席慕礼的行程,对方告知他还在开会。李牧转过身来,“去会客室等会吧!”小姑娘和善的看着葛戈,笑道:“是葛小姐吗?”李牧:“对。”“总裁有过吩咐,可以直接去他办公室等。”她走出来,亭亭玉立的身姿,伸手做出请的姿势,领着他们去席慕礼办公室。办公区域很大,摆放的东西很多,意外的装潢也不显得刻板,不是纯现代,掺杂着田园风,处处彰显着讲究,感觉很舒适。由此可见席慕礼很会享受,也是个对自己极好的人。不过葛戈完全没心思去欣赏什么,找了个位置坐了,垂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年轻小姐端了茶进来后便退了出去。李牧看眼时间,对着她道:“我不方便在这呆着,也得走。”葛戈点了点头。“你”他想了想,话音苍白的道:“其实席总对你挺好的,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