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需要点什么?”席慕礼快速看眼四周,“你好,我找姜亦。”“老板去洗手间了。”他点头,视线再次徘徊四周,自语般的说:“葛戈前段时间一直在这。”沈迪看他,表情略有惊讶,“您认识葛戈?”“嗯。”他低低应着,回想起什么,“她在这每天都做些什么?”沈迪:“主要工作就是收银了,其他就搭把手,不难的。”“是吗?”那段时间席慕礼不是没见到她工作的样子,他时常呆在马路对面,隔着车窗看向这里,年轻的女人偶尔忙碌着,倾身跟身边少年交流,脸上带着笑,还有他不曾见过的放松。“她似乎挺开心。”“是啊,”沈迪说:“这里工作没压力,环境简单,确实比较舒服。”风铃又响了。沈迪转头看,随即高声道:“老板回来了。”席慕礼转身,不大的店内走道,两人面对面站着。对视半晌,姜亦收回搭在门上的手,黑色边框木门再次关上。他往里走,擦肩而过时随口扔出几个字,“滚出去。”走进柜台里,站在操作台前,摆弄刀具,气氛有些诡异,沈迪来回看了看两人,缩到一角。“想知道葛戈在哪吗?”“”“在医院。”他看着没什么反应的姜亦,语气平静,“前段时间溺水,到现在都还没有醒。”一旁偷听的沈迪吃惊道:“葛戈溺水了?怎么会突然溺水?哪里溺水的?”席慕礼依旧盯着姜亦,“人工湖。”沈迪:“市区那个?怎么会?那里装了防护栏的啊,这都能掉下去?她这是”猛地一声巨响,打断了沈迪絮絮叨叨的询问。他木木的转头盯着姜亦阴沉的脸愣住了,“老、老板?”姜亦冷冷的看着眼前的不速之客,抬起的右手拽着一把银色水果刀,指着不动声色的席慕礼。“我叫你滚出去。”席慕礼推了推眼镜,一派从容,“不去看看?错过这次机会,可能就得下辈子了。”几秒后,他报了地址转身走出去。又安静下来,姜亦扔了刀,站着发呆。沈迪小心翼翼的凑近他,“老板,真不去看看吗?”“不该你管的别管。”他摸摸鼻子,“噢。”-几十层的高处,望眼过去是都市繁华夜景。席慕礼站在窗口,没开灯,剪影利落干净。“到了?”他微微垂着头,声音压得极低,“你们都退,不用去管。”电话挂断,又是半晌后,他再次按亮屏幕,调转出照片,停留在一张青涩的学生照上。简单马尾,宽大校服,侧脸挂着轻轻浅浅的笑。无论时间过去多久,岁月如何变迁,葛戈在他记忆中的形象永远定格在那年秋日的夕阳里。淡漠消散的少女,徒留鲜见的温暖。他已经不知道该如何才能留住葛戈,姜亦成了最后的希望,结果会怎么样?谁都不知道。-病房内,医疗仪器持续工作着。葛戈躺在床上,没什么生气,整个人呈现不正常的白。姜亦站在床边盯着她看,一路走来没碰到什么人,到门口时也只有一个李牧。李牧离开前告诉他葛戈的各项身体指标正常,却醒不过来,查不出原因,但长期下去谁都说不准什么时候就到头了。到头了什么意思?死亡。姜亦握住葛戈的手,有些凉,他倒了杯温水,按着葛戈的手为她取暖。黑暗中,他说:“一下就十多年过去了,你过的开心吗?”“那年医院,你陪我在走廊坐了两个小时,握着我的手,那样用力。就是那种不要命的力道,把我从绝望里拖了出来。”他们是活在黑暗里的人,生活吝啬的不愿赋予他们阳光。“我们明明没错。”姜亦的声音更低了些,轻轻搓着她的手,“可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不管多坚强都没用?差的更差,好的没好。他看了葛戈一眼。“一起解放好不好?像他们一样。”抬手理了理葛戈泛黄稀疏的头发,“然后再也不分开了。”半晌后,姜亦拉高棉被捂住了葛戈的脸,渐渐加重力道,直到心电图不再有起伏的曲线,传来尖锐的声响。姜亦快速扔开棉被,喝了杯里的水,脱掉外套,爬上床。他用力搂住葛戈,将头埋在她的肩窝里,深深的呼吸了口,咧嘴笑了。镜头开始拉远,回到多年前,里面的画面带着岁月的痕迹。远处有个男人抱着孩子在窗口张望。小孩脆脆的声音兴奋的喊着:“真的有彩虹,好好看,好像广告里的。”